赵炜跟在高洋身后,双眼木直,毫不眨眼。
另外十余名莞晴楼负责人,见如凤这么主动,也是又妒又羡。
她们与如凤朝夕相处。自是瞧了出来,如凤热情似火,绝不仅仅是圣女之令缘故。
高洋也没眨眼。
不过他的视线并未停在如凤身上,而是不断扫掠整个莞晴楼环境。
一楼富丽堂皇,隔间有珠帘悬挡,大厅里则是富绅满座,红飞翠舞。
最外一侧,曲觞流水,骚人词客,杂沓其中。间或有投壶或猜枚游戏。
两边有乐人,吹笙吟歌,钟乐齐奏。
身着花衣锦袍的富绅们压根没心思聆听,一个个左拥右抱。
当真你追欢,我卖笑,各得其所。
好一个风月欢场!
意志力不够坚定男子,怕是皆会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二楼稍静一些。
装饰更为华丽。
一间间包厢,不时有琵琶、筝乐从房里传出。
来到三楼。
乍一看,倒是变朴素了。
可细细一辨,不免咂舌。
自发香味的千年老檀,别人家制成手链,在这里却铺满了地。
楼面按八卦造型布置。
中央有一个晶莹透彻巨大雕像,云发霓裳,羽衣飞舞,面部稍显模糊,却美得不可方物。
雕像身上,寒气喷薄。
整个三楼,酷暑如春。
这原料,高洋暗自啧啧。
侍女来往,每一个都堪比一楼红牌,花枝招展,玉容姣好。
在美女雕像背后一座包间门口。
如凤停了下来:“请贵客稍待,奴家进去问一声殷公子。”
高洋点点头。
如凤进去,门合上。
站在门口,高洋四下打量。
确是奢华无比。
这样的欢场,称一声销金窟不为过。单是装修和设施,千金一晚怕是最低消费。
殷亥安……江左提督这么赚钱的嘛?
我堂堂侯府世子,除了外婆给的五万两金票,不过万两银票。其中三千两,还是军械之案贿赂。
想想,真有点小嫉妒。
但也只是想想。
于高洋来说,武道之途才最紧要。至于金钱,除非涉及修炼资源购买。平日花销,当真俭朴无比。
正想着。
传来一阵笑声。
紧接着包间门大开。
一个上唇留着两撇胡须,面目俊朗青年,走了出来。
“洋儿,没想到你会来寻我。哈哈……
真是巧了,来来,表舅带你一起玩玩。乾京莞晴楼可比冀州好玩多了……”
高洋定睛打量来人。
三十许男子,绣帽锦袍,眼目湛亮,嘴唇略薄,双颊若削。
旁人见他这么瘦,定当他风月太过缘故。
然而高洋目力迥然不同。
很快感觉到,眼前这个殷亥安元气充沛,体强骨壮,绝非前身记忆里那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公子。
看来前身祸殃还真是殷亥安故意。
一具强壮肉身,透过太虚神目和精神力双重观察。
这家伙内气壮而不溢,雄而凝实,显然后天脱凡已过,离先天之境仅有毫厘之差。
这样一个人,会冒大不韪,私通恶霸劣绅盗卖军械?
除非是疯子。
“表舅……”
不管心中猜测是也不是。
辈份无疑是真。
高洋老老实实喊了一声。
“别,千万别叫表舅……我年青得很,你这么大人,被你一喊,都把我叫老了……”
殷亥安笑着说。
手伸过来,欲要抓高洋手腕,显要拖他进去。
高洋很不愿意。
谁知里面有没有少儿不宜。万一看见什么,难道回去洗眼睛。
手一动,脱离开去。
殷亥安怔了一下。
侧面的如凤笑道:“贵客还是进来吧,里面可没有什么不妥。殷公子在咱们莞晴楼,算得上是老实人……”
“对对,我可是老实人……”
殷亥安毫不否认老实人这个称号。
又道:“洋儿,你这样怕来怕去,可不是好男儿。咱们世家公子,该逍遥就逍遥,该玩乐就玩乐。
你这么循规蹈矩,也不知像谁?”
高洋左右看看。
心道,要问他鲍家之事,不好拉他回六扇门。
外面嘛,确实不妥。何况即使包间里面有些什么,难道能污我之心?
点点头,走了进去。
包间很大。不是一个大字可加形容。里外三层,最外客厅,中层嬉乐屋,最里面才是卧室。
高洋来到中层,瞧见左右摆设除了一些琴棋书画类工具稍可,余外皆是不堪入目。
当即退了出来。
客厅,大马金刀坐下。
“表舅,我此来寻你有些正事。咱们就在这里谈话即可。”
“正事?”
殷亥安笑道:“小外甥,你可真是了不得。数月未见,表舅都差点不认识你了……”
瞧见高洋剑眉微蹙。
旋即改口,“好,你说。在这里无趣得紧,谈点正事也好。”
如凤拎得清:“两位公子既要叙话,我去帮两位沽些酒来。”
“好,多谢如凤老板了。”
殷亥安笑眯眯的。
如凤出去,赵炜索性没跟进来,就在外面守着。
高洋也不耽搁时间。
“表舅,鲍启明可是你朋友?”
“不错……他怎么了?”
“他……”
接下来,高洋告知了鲍荣华猝死,以及鲍启明被怀疑是弑父凶手的具体案情。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