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芷蓉继续说着:“江湖传说,大宗师神魂出窍,千里方圆纤毫毕现,未免言过其实。然在这昭和宫内,要想有甚瞒住哀家,嘿嘿……不过妄自徒劳。”
这话意有所指。
孟韶华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当下思潮起伏。
被人当面拆穿昨夜乍泄春光之事,纵是自己的师叔,且还是一名女子,也觉羞涩难当,心中悲楚不已。
瞧她沉默,闫芷蓉颇觉怜惜,不好过甚。
“其实师叔唤你来乾京,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须知你已成年,固然是本宗圣女也无须孤老一生。还是叶涟漪带着侄孙女叶清绮来乾京招婿,才提醒了哀家。心道她叶家之女可以满京城的招婿,咱们魔相门的圣女岂能弱了于她。恰好两旬之后,人榜挑战在即,天下年青英豪聚集乾京。这等挑遍全天下优秀男儿的机遇,可是罕之又罕。乖女,你说,师叔待你好是不好?”
孟韶华暗自撇嘴。
说知道叶涟漪要带叶清绮来乾京招婿,才想起要我也照此办理。若真信了这话,我当真笨到家里了。
傻瓜也晓得,你与叶涟漪几十年的夙怨,想来不甘叶涟漪在你的地盘上无限风光,这才寻到我爹爹头上,要爹爹遣我来替你争这个面子。
孟韶华慧心通明,所想倒有大半中了闫芷蓉的心思。
念及于此,忽然又觉大大的不对。
算命的高人说,自己二十岁之前切不可让血缘之外的男子瞧见自己的真容。倘若自己依循此言,不掀面纱,
试问天下有哪位男子,在不晓女子面貌丑妍的情形下,会争先恐后的千帆竞发,百舸争流?
瞧她沉默以对,闫芷蓉暗暗好笑。心道,乖女,既然落在师叔手里,可就由不得你了。
魔门之内俱传,魔相门当代圣女自小面纱遮掩,定然丑陋不堪。是以孟韶华有丑盐女的绰号。
闫芷蓉是她父亲孟浩然的师妹,不说皆知内情,就是孟韶华襁褓之时,闫芷蓉也曾抱入过怀。那会眉目如画,粉妆玉琢,一瞧就是个美人胚子,大了纵然有些长歪,也决计不会是什么丑无盐之类的。
她让孟韶华前来乾京,初时确有与叶涟漪争锋之念。但昨晚之事一起,念头即改。觉得此般天生丽质的无双美女倘若嫁与别人,当真暴殄天物。
她道:“乖女,原本哀家想让你在天下年青英豪之中择优而取。昨日见过我家外孙儿,却觉得,最好之男儿其实就在咱们身边,何必舍近求远……”
她顿了一下,看孟韶华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微笑道:“你那高洋哥哥呢,嘻嘻笑笑,没个正经,实则举止从容,心有八荒,颇合我魔门无拘无缚,逍遥自在之理念。与你淡泊的性子不无互补。你若能与他琴瑟和鸣,比翼齐飞,师叔我当真是如愿以偿,称心遂意之极了。”
呃!?高洋?师叔说要让我与那讨厌的家伙凑成一对?
顿如晴天霹雳,怔忪难已。
瞧她呆然伫立,闫芷蓉暗道,莫非她不愿意?要知她也是随口一提,作为当今太后,虽非事无巨细皆管,但也需时常显示自己的存在。类似做媒这样的事情,实属心血来潮之举。
“乖女,你也无需紧张,咱们女儿家终须此一遭。师叔也是这么过来的。稍后,你回去想想,觉得不错便与我家外孙儿试着处处,如不满意,师叔决计不会逼你。”
孟韶华行礼,“谢师叔体谅。韶华此生尽已奉献于宗门,自身之事,当真不敢考虑。”
闫芷蓉道:“正因如此,师叔才会提起洋儿。你看你,整日价的面纱遮颜,任有绝世姿容也自枉然。我家洋儿,相貌英武,谈吐不俗,修为在你们这一辈中屈指可数。此番人榜挑战,不定能入前五十。你说这般无俦男儿,给了你爹做婿,不仅可为魔相门添一年青天骄,日后定也是魔相门奥援。乖女,可莫要因为害羞,错失这份天赐良缘。”
“师叔心意,韶华心领了。回去后,定细细斟酌。师叔,韶华告辞了。”
魂魄越是强大,对寻常人越是威慑,说出来的话也更教人信服。
如果说修魂的大宗师,魂魄层次上如仙,那么寻常武者与凡人无疑。
闫芷蓉言恳辞切,连连劝说,素来风轻云淡的孟韶华都差点被洗脑了。
幸好魔相门的魔相秘仙在精神修炼方面有所专精。数次心摇神曳,均赖秘术稳定心神。
同时,闫芷蓉并没故意挟势欺人。怛然之余,孟韶华慌忙提出告辞之语。
见她战战兢兢,一副戒备惧悚的模样,闫芷蓉气笑了。
挥挥手,懒恹恹地道:“去吧,不听老人言,早晚要吃亏。现在的年轻人,也就我家洋儿孝顺些。唉,任我再好,也是无用。”
这番无厘头话语,呛得孟韶华几乎心境失稳。
今日当真是小魔女遇到了大魔女,她是半点折也没有。
索性不说话了,行完礼后,跑了开去。
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闫芷蓉咯咯笑起,自言自语道:“小妞,你是逃不了哀家手掌心的……嘿嘿……早晚你肯定要叫哀家一声外婆。”
此时此刻,高洋正在六扇门的仵作房里与几位仵作各自交流。
这些仵作虽说经验丰富,然慕容白此番暗杀手法委实巧妙,大伙压根想之不及。
闻说新来的铜章,哦,不对,刚刚盖丕金章已为眼前的年青人晋升了银章。
这位银章大人查明了北城三帮首领的死因,仵作房里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