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待怎样你才信?”
如瑾的脸色清清冷冷的:“王爷要表明心意,这样子是否太不庄重了?”目光往两人凌乱的衣衫上头扫。
长平王愣了愣,见她面含薄怒,似乎真是恼了,暗悔那天不该一时兴起拿了梅氏的帕子,将玩笑开过了头。当下只得努力将想要继续温存下去的念头忍了,不大情愿地松开了钳制,坐起来,将脸色摆正。
“我对那个什么梅氏一丝一毫的兴趣都没有,捡帕子是想逗你,你别生气。”
见如瑾不言声,又问,“莫非,需要发誓你才信?”
如瑾从榻上起了身,整理衣裙,盘扣衣带驹系好,然后到另一边的椅上坐了,而且背了身子。长平王看着郁闷,可见她脸色不好,也没敢用强,任由她远离了自己。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又问:“真要发誓?”
如瑾抿了唇,些许笑意在脸上漾开,见这么容易就摆脱了他,仿佛扳回一局似的,被他戏弄的不快早已散了。
可依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他不是想让她吃醋么。
就继续背着身子和他说话:“王爷,没有梅氏,府里也有许多人呢,不算祝氏照看的那些,其他零星的总也有十多个,另有许多平头正脸的乐女侍婢,王爷要是整日收人家的帕子荷包逗我,我心胸狭窄,可有些吃不消。”
“肯定不会了。”长平王这可是说真的。
谁知道她这么不经逗,又如此不好哄,他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如瑾差点被他这声斩钉截铁的回答逗得笑出声来,忙忍了,保持语气的清冷,“那么就请王爷入席,吃我的答谢宴吧。我敬王爷一杯酒,王爷若肯喝,就是不生我的气了。”
什么叫不生她的气?明明是她在生气啊。
长平王头次发现,原来吃醋的女人是不会讲道理的。
低头看看坐褥上的褶皱,是方才搂着美人同卧时留下来的,此时却空余褶子,美人离开了。未免怅然,悻悻地应声,“好,我肯定喝。”
如瑾扬声便吩咐丫鬟摆席。
长平王叹口气倒在迎枕上歪着,有些郁闷。暗忖那天是搭错了哪根筋,怎么就把帕子捡起来了,若没那茬,现在恐怕都躺在温柔乡里了。
细碎的脚步声靠近,外间响起轻微的开门关门声,大约是丫鬟们按吩咐进来摆酒了。有柔和温顺的声音隔了内室的帘子问:“王爷,主子,需要奴婢进来伺候么?”
如瑾便说:“给王爷上热茶来。”
冬雪端着朱漆托盘垂首走进,欲待往榻桌上放,发现长平王衣衫不整地靠在那里,榻桌早就挤到一边去了,不由脸色微红,屈膝福了一福,将托盘暂且放在如瑾面前的小半月桌上,倒了两杯。
一杯奉给如瑾,一杯端去奉给长平王。
长平王正要找话说缓和气氛,接了茶,掀盖子一闻,便朝如瑾道:“这明前龙井放久了味道变淡,反而不如普通茶香醇,怎么这时节还用它呢?改日我让人找些好的送来。”
“我倒觉得这样淡淡的更好。”如瑾随口应道。
冬雪看了看气氛有些奇怪的两位主子,想着两人之间一定是有什么不愉快,不然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叫了摆席呢。
“王爷,请您下地,容奴婢帮您整理衣衫吧。一会让我们主子陪您好好喝几杯酒,褚姑做了两样新菜,您看合不合口味。”她微笑着,柔声建议。
“哦,褚姑做的东西倒是都不错。”长平王喝了两口茶放下,起身下地招呼如瑾,“去尝尝?”
冬雪上前帮着理衣,长平王摆手拦了,自己三两下将上下收拾停当,指了指如瑾松散的发髻,“去给你们主子帮忙。”
冬雪便走过去给如瑾重新挽发,按着方才的样子只简单挽了两下,用簪子束住。
如瑾转过身来,朝长平王微微一笑:“王爷请。”
仿佛云开月明,长平王被这一笑弄得郁闷驹消了,看见面前少女明亮眼睛里溶溶笑意,带着些微的促狭和得意,顿时恍然。
“原来你生气是假,逃开是真?”
如瑾唇边的笑意便深了,举步往外走,还顶了丫鬟的活给他掀帘子。浅香色的小袄和鸦青挑绣蔷薇的暖帘,将她白皙脸庞衬得越发莹洁似雪,仿佛月色下盛开的玉簪花,质清而娇,冉冉秀美。
长平王眸色变深,微眯了眼缓步出屋,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偏过头去在她耳边意味深长的低笑:“逃得开一时,又能顶什么?待本王酒足饭饱,再来与你抵足而谈。”
如瑾脸上腾地泛红,笑容也僵了一半。
长平王大笑着入了席。
于是一整顿饭,如瑾都有些心不在焉。落落大方地给长平王敬酒布菜,落落大方地接受他时不时投来的注视,心里却是紧张的。
及笄礼,成人之礼,虽然这说明不了什么,但毕竟是一个门槛跨过去了。新婚夜里他说,“你还是太小了”,只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就成了及笄之礼,这下还能说年纪小么?
她能感受到这些日子以来他强大的自控力,可,毕竟嫁了他,难道因为自己有隐秘心结,就要让他一直忍下去不成?世上并没有这个道理。
这些日子他的忍耐,她已经很感激了。他又给了她完满的及笄礼。
他方才的举动,已让她明白接下来应该发生什么。
并非不愿意迎接。只是,有些不能自已的紧张罢了。
褚姑的手艺很好,美味可口的菜肴从口入腹,稍稍能平复一些紧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