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之内,老道士许信友接过小道童端过来的药碗,微微吹了吹四散蒸腾的水气,便一饮而尽。
抬起头,看见墨非正疑惑的望着自己,不禁笑道:“道兄,你可是在想,以我筑基境的修为,为何身体这般羸弱?”
墨非点头道:“正是,许道兄适才从花荫深处走来时,我便已发觉有异,却是不好发问,只是刚刚气机感应之下,察觉道兄似乎损了大道根基。”
“不愧是元婴大能,果真慧眼如炬。道兄所言不错,贫道确实是道基有损,一身修为已然十不存一,如果不是靠着这积翠山灵气眼中生长的上好的药材滋养,怕是已然驾鹤西游了。”
老道士虽然说的严重,面容却是平静恬淡,脸上没有一丝道途断绝后的沮丧和感伤。可见其心胸洒脱空灵,旷达大度,已然达到了不染一尘,不滞一物,如风行太虚,无执无碍,来去自由,应迹无心的境界。
墨非不禁赞叹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道兄顺乎自然,心胸豁达,令人佩服。”
老道士闻听墨非的赞叹,却是哈哈笑了,道:“当不得道兄如此夸赞,正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老道我侥幸踏上仙道一途,修得筑基,活到如今已然有146岁,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然是天寿了,老道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便是世俗中人也晓得知足常乐的道理,老道在耿耿于怀此事,岂不是还不如世俗中人。”
墨非叹息道:“话虽如此,真要做到,世间却又能有几人,世人往往都是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侏儒,便是我辈中人,真要做到像许道兄这般却也是不易。只是,却不知道兄因何而至于此般地步。不知可否方便说与我知?”
“说来话长,不知墨道兄可记得三年前的那场流星雨。”
“流星雨?”
墨非略一沉吟,三年前,墨非尚是大四的学生。还有没离开校园。对于那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事件自然是记忆犹新。
当时,各大报纸媒体,门户网站都对这场即将到来来的流星雨进行了大幅报道,并请来了相关学者专家对于这罕见的天文事件进行解释。流星雨尚未发生,便已然在国内引起巨大的轰动。
大学生无疑是最为浪漫的一个群体。京华大学的学生更是如此。大家早早就准备好了观看流星雨的各种设备。当时差不多人人手中一台望远镜。那些个机灵的小商贩却是在这次事件中狠狠赚了一笔。
有的同学为了看流星雨方便,甚至买来了帐篷,在操场中过夜,可见当时这件事在广大学生心目中的影响力有多巨大。
当时墨非宿舍的几个大男生对于此事甚为热衷,作为一个四人的小集体,墨非自然不好置身于世外,便也目睹了整个流星雨的全过程。
夜幕中,苍白而又惨淡的月光刚刚还在维持勉强的美丽,一瞬,刀光火石。打破了万籁的沉寂,流星如航灯般绚烂在夜空,留下了片刻的美丽。
整个京华大学的校园中,先是一阵沉寂,紧接着便是热烈的欢呼,热情的学生们,难掩心中震撼,很多人为自己能够看到如此美丽的场景而激动不已。
便是一贯性情恬淡的墨非也被这绚丽缤纷的流星雨所吸引。这便也成了墨非大学生活结束前最为温馨而美好的一幕,就是毕业后想起此事,也会报以会心的一笑。
此一番。在这积翠山三清宫中,听老道士许信友言及三年之前那场流星雨,顿时那沉淀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便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当时墨非还没有踏上仙道一途,自然不知晓其中含义。此时听老道士提起,心中便隐隐一动,面色凝重道:“道兄道基有损,莫非还与这流星雨事件有关不成?”
“正是如此。”
老道士手捻着颌下白须,缓缓说道:“实不瞒墨道兄,我积翠山三清宫虽然是全真一脉。却因有一位祖师乃是上古之时的鬼谷仙师一脉传人,极善于占卜之道。这一玄门术法却也是传承下来,作为我三清宫独门秘典。
老道不才,于占卜之术却也有几分天赋,兴趣所致,自然也学得几分。见此流星雨颇有些诡异之处,心血来潮下,便占卜了一课。
却不知这番卜算已是触犯了天机,受天地规则反噬,这才坏了道基,百年修为尽数化作流水。却也怨不得旁人。”
“原来其内还有此等玄机,却不知道兄得出了什么结论?”
“此次占卜,虽然迷雾茫茫,难以窥见,但是朦胧处,也是偶有所得。却是红尘之中,劫难将至。
至于具体详情,老道修为浅薄,却是难以看清。”
“劫难将至......”
闻听老道士之言,墨非心中暗暗吃惊,却是想起了老师道隐真人曾经与自己所说的那件事。
自己前世为杜祯之时,跟随道隐真人入天台山玉霄观修道。入道之时,道隐真人介绍师祖潘师正潘真人时,便提到了师祖测补天机一事。
当时老师道隐真人会同同门师兄弟入嵩山松阳观中拜见师祖潘真人。潘真人为大众讲说太上道法,忽然大哭,泪如泉涌,众弟子大惊,问师父缘何如此伤心。
师祖止住悲声,长叹了一口气,方才言道:“你等不知,适才我为尔等言讲太上经义,忽心血来潮,有所感悟,以道祖传下的北斗问心之法测补,得窥一角天机,却是千年之后,人天大劫,我于朦胧中见彗星坠地,流星破空,天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