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问道:“于将军 ,这黄大叔……齐得黄到底什么来头?”
“你没有听说过,哦也是……”
于有俊自嘲一笑,“若你听说过他的壮烈事迹,再想想你与他的会面,估计都能吓尿了裤子。”
公孙剑挠了挠头,军中消息闭塞,特别是关于民间琐事几乎一概不知,而且于有俊从来没有谈及过,像他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自然不会主动去关心那些琐事。
“他都做过什么事?”
于有俊抬头看向月光,柔声说道:“五年前,以神仙手段豪取大周与南朝的国运散入民间,让民间百姓的运气飙升到了极点,武林人士靠着气运破镜,百姓靠着气运出人头地。”
公孙剑表情惊叹,他咽了口唾沫,乖乖哟,是个狠人。
“本来江湖三境高手不多,被他这么一弄,几乎就是过江之鲫,大多九品高声一跃成了三境人物,百姓也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气运,一些有脑子的人一无所有变得家财万贯。”
“这……感觉也不是坏事。”
公孙剑嘟囔一声,“人人都有好生活,不就是国泰民安了吗?”
“非也,他这样做不仅让大周的国运降到了立国以来最低,而且民间超常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副作用,三境境界的人增多,导致那些新周的武林高手品行参差不齐,侠以武犯禁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这不,最近朝廷还要给江湖人一记重棒,就是不知道何时出手。那些百姓一跃成为家财万贯的人也越发的为富不仁,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百姓之间的怨恨增强,是非也就多了起来,导致社会秩序的失常。”
于有俊说着长出一口气,“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规律,以人力拔苗助长,最终结果就是都坏死在田中。”
“不是说天下没有神仙吗?”
于有俊侧头,没有像以前那般直接否认,“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若不和齐得黄认识,不和我认识,只是一个市井小民的话,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突然来的好运是皇家的运气,就是这么个道理。”
公孙剑点了点头,“明白了。”
于有俊继续道:“齐得黄虽说可以做出这等壮举,看似举世无双神仙范十足,其实他还是一个人,也有喜怒哀乐,被烦得厉害了,他也会出手杀人,大周秘密机构镇抚司就是被他一手铲除,这个人既当得君子,也当得小人,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我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必须要注意,不要受他蛊惑,也不要轻信于他。”
“我和他真没关系,不过他还说,如果打完西蜀南朝李自真,我不与大周划江而治的话,他就将所有与我有关系的人杀光……”
“这点你不用怕,师兄也跟我提到过,如果真能到那个时候,届时中州军也是兵强马壮,十万二十万人围追堵截,再加上三教高手以及师兄认识的武林高手,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一个齐得黄。”
公孙剑有些担心,“齐得黄都做出这等举动了,大周天子也没有举国将其诛杀,是不是皇帝已经试过了,没有用。”
整个大周的力量可不是小小中州军可以比拟的,如果李如是倾尽全力去捉拿齐得黄都没有成功,更不要说中州军也能成功了。
于有俊笑了笑,“不是皇上没有倾力诛杀,而是现阶段没有那个条件,比如江湖还未整顿,三教还没同心,等到天下停止动荡之后四海升平,就算你我不出手,他齐得黄做出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自会有人收拾他。”
“怪不得齐得黄一定要我造反,他是不是一直想要天下陷入乱世之中,才能有机会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已经远遁千里之外,在一处山洞中闭目养神的齐得黄突然浑身毛发颤栗,周身生出一阵阵波纹席卷而出,整个山洞晃动不已,无数巨石从山上滚落而下,天空上方高悬的玉盘隐隐有雷声轰鸣,他猛然吐出一口心血,爬伏在地上,双目惊惧异常,随后他双拳一挥,地面骤然间出现两个大坑,他表情变得极为狰狞,与平日仙风道骨模样截然相反,流血的嘴角喃喃道:“竟然有棋子看破天机,要跳出棋盘,可恨老夫千算万算不能算棋局之中的事情,若是被我得知是谁掉链子,老夫必亲手杀你。”
于有俊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眼神中布满了血丝,显然他也是疲乏至极,打了个哈欠说道,“或许吧,谁知道齐得黄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要是能猜出来你可以去做神仙了,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明日启程。”
公孙剑目送于有俊离开,转头望去,柳庆匀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怀中还抱着一个酒壶。
夜风习习,公孙剑笑道:“都累了。”
不同于已经吹起战火的西蜀各地,大周东州永远都是这么风平浪静,皇城之下,就是这么硬气,天下战火不论怎么烧,都烧不到这里来。
东州知府大院,孙思渔上任两年以来,还没有踏足一步大周给他安排的府邸,整个知府大院都快成婢女家丁的新家了,在这里头他们就是主人。
许多厚着脸皮想要请求孙思渔帮忙的官员,拜访不见孙思渔又不好再将东西带回去,只能将带来的礼品现银放在府内,久而久之,知府大院的仓房也充实了起来……
尽管这府邸的大老爷至今没有入府,但是日常的清理杂务还是要做的,知府大院的婢女仆役都在做着本职工作,这所谓本职工作无非就是雅活俗活,雅活浇花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