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斋内,已经整整守着弟弟照顾了两天两夜的季无忧实在是累极了,她疲惫不堪的坐在床头,一手紧紧抓着季无忌的手,免得让他抓破痘疱留下疤痕,就这么歪着便睡了过去。
庄煜轻轻走进房中,正看到这么一幕,他心疼的皱紧眉头,到水盆中绞了帕子换下无忌额头上那方已经开始发烫的帕子,一阵清凉之意传额上传来,无忌紧紧拧着的眉头略松了松,神情仿佛也见轻松了些,庄煜的双眉都略略松开,他又去绞了温热的帕子,轻轻掀开无忌身上盖着的锦被,挽起无忌宽松的寝衣,替他擦拭身体降低体温。孙太医说过,高热会损伤小孩子的头脑,无忧和庄煜便每半个时辰就给无忌擦拭全身。庄煜就是在外间看到时间到了却没听到房中的动静才进来的。
庄煜一动,无忧立刻醒了过来,她忙站起来道:“到时间了,我怎么就睡着了,五哥,让我来。”
庄煜拿着帕子坚决摇头,压低声音怒道:“无忧,你看你现在都累成什么样了,听话,去好好睡一觉,五哥保证无忌一醒就立刻叫你。”
季无忧累的脱了形,一双眼睛几乎占了那张小脸的三分之一,双眼通红通红的活象兔子眼睛,她明明已经累到支撑不住,却还死撑着摇头道:“不,我要守着无忌。五哥你去歇着吧,这两天你也没怎么合过眼。”
庄煜气急,这两日他不知劝过多少次,无忧却死犟着不听,他将帕子往旁边椅子上一丢,展臂一把将无忧抱了起来,无忧又羞又恼,抓着庄煜的胳膊低声叫道:“快放我下来。”
庄煜却不理会无忧,只抱着她大步往外走,无忧急了,忙死死抓住庄煜的手臂急急叫道:“五哥你快放我下来。”
庄煜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无忧的兔子一般的红眼睛,沉沉说道:“你答应休息我就放你下来,要不然我就这么抱着你走出去。”
无忧气的直骂:“你无赖……”却拿庄煜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本就没什么力气,如今熬了两天天夜,身子越发虚了,连走路的时候都会觉得脚下发飘,只不过无忧强自撑着,没敢让人发现罢了。这会儿庄煜将她凭这空抱起来,无忧便连借力着力之处都没有了,能挣脱出庄煜的钳制才怪。
庄煜抱着轻的几乎没有份量的无忧,不由的一阵心疼,他低下头看着无忧,轻声说道:“无忧,你听话,回头无忌好了你再病倒了,你让无忌心里怎么过的去,你知道么,无忌跟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要快些长大好保护你这个姐姐,他要是知道自己累你受这样的苦,无忌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庄煜的这一番话真正打动了无忧,她轻轻点头道:“好,我去休息,五哥你答应我,只要无忌有什么动静你就立刻叫醒我。”
庄煜知道这已经是无忧的底限了,他走到东墙边的逍遥榻前,轻轻的将无忧放到榻上,拉过锦被给无忧盖好,庄煜看着无忧憔悴疲惫的容颜,轻声说道:“无忧,放心睡一觉吧,有五哥呢。”
无忧轻轻点头,慢慢阖上眼睛,她实在是太累,刚阖上眼睛便沉沉睡去。庄煜看着无忧倦怠至极的容颜,心中充满了心疼怜惜。他喃喃道:“无忧,好好睡吧,别什么都自己扛,让五哥帮你。”无忧已经睡着了,庄煜的话她没有听见,只是蹙起的双眉却渐渐松开了。
庄煜走到无忌的床边,重新绞了帕子为无忌擦身,他擦的很小心仔细,绝不碰破无忌身上的任何一个疱疹。庄煜知道再有两天这些疱疹就会开始灌浆,只要灌浆灌的透,顺利开始结痂,那无忌就算是能熬过这一劫了。他想着无忌自小习武打熬筋骨,身子骨儿很是壮实,只两天的工夫疱疹便已经出透,隐隐有了灌浆的迹象,这说明无忌的病情虽急,却并不十分的凶险,他一定能撑过去。
季无忌昏昏沉沉的睡着,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在庄煜为他擦身子的时候,舒服的哼了两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庄煜忙放下帕子倒了一盏温水,扶着无忌靠在怀中,小心的喂无忌喝水,无忌虽在昏迷之中,却凭着求生的本能将一盏温水喝的干干净净。庄煜见此情形眼中有了一丝欣慰的笑意,他知道无忌一定能撑下去。
将无忌放平,庄煜命人进房将用过的帕子等物拿下去,将热水煮过的干净帕子和温开水等物送进来。春晓和青虹进房后发现郡主已经睡着了,只有五皇子一人在照顾小王爷,两个丫鬟忙跪下道:“请五殿下休息,让奴婢照顾小王爷。”
庄煜挥手道:“都下去吧,仔细看着炉火准备热水帕子和吃食,还得替换着服侍孙太医,好让他专心煎药,这里不用你们,本皇子一人照应的过来。”
春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青虹暗暗拽了一下,两个行了礼便退了出来。
出房之后,春晓忙问道:“青虹姐姐你拽我做什么,虽然五殿下和郡主年纪都不大,可郡主睡着五殿下还在房中,到底不妥。万一……”
青虹比春晓年纪略大些,她一戳春晓的额头低声道:“你真真是个傻子,五殿下见天儿的往咱们王府跑,难道真都为了小王爷啊,再者说,鸡鸣斋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封锁起来,院中所有的人都是极可靠的,还怕谁说出去不成,依我看,等咱们小王爷大安了,这宫里的赐婚诏书也就快颁下来了。”
春晓上分府之后无忧才提上来的一等丫鬟,年纪在四春之中最小,今年还不到十岁,她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