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柄点点头,除下手上戴的一个墨玉扳指甩给那小太监,笑道:“赏你的。”小太监捧着墨玉扳指高兴的眉开眼笑。谁不知道陆总管身上的东西件件都是精品,值老鼻子钱了。
陆柄带着两个小太监缓步走到恭嫔寝房外的院中,皱眉问道:“怎么这里还没收拾好?”其他各处院子中都摆满了盛着东西的箱笼,独恭嫔寝房所在的院子里只摆了寥寥四五只箱笼,院子显的相当空荡,所以陆柄便借题发挥起来。
恭嫔一见陆柄来了,心中很是惊慌,此时她才有点儿觉出不对劲了。这陆柄一个劲儿的催自己迁宫,莫不是皇上知道了什么?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想法,恭嫔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脸上也失了血色,若真是她猜测的那样,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巫盅之事是宫中的禁忌,这一点恭嫔心里自是极为清楚的。
赶紧迎上前,恭嫔对陆柄强笑道:“本宫正要收拾这里陆总管便来了,院子里乱,还请陆总管到前头用茶吧。”
陆柄笑笑道:“娘娘身份尊贵,岂可亲自动手收拾,宫中养了这么多宫女嬷嬷,可不是让她们白吃闲饭的,娘娘再宽和也不能纵的她们失了尊卑敬畏之心。”
恭嫔的近身侍女和嬷嬷们听了这话,个个脸都绿了,可不是她们不尽心服侍,而是恭嫔不让她们进门啊,做奴才的难道还违逆主子的意思么。
恭嫔无奈吩咐道:“秋霜秋华,你们先去收拾外间的东西。”秋霜秋华屈膝应了一声,匆匆走入寝房。
院中的动静传入设于恭嫔的拨步床后面的小隔间中,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为吴道婆做法的法坛。吴道婆心中一紧,知道若是让人发现自己在此设坛做法,必是杀头的大罪,她立刻咬破舌头,将一口鲜血喷到面前的白色钵盂之中,那钵盂盛着清水,水底有一小摄编在一起的头发,还有始终没有相融的血滴。就这那始终不能相融的血滴让吴道婆很是不解,她做此种法术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鲜血都会融合到一起,只有鲜血相融浸入交缠的发丝之间,这法术才能成功,可现在眼看就快满七天了,却仍然没有相融之兆,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吴道婆没有时候细想,只将自己的舌尖血喷入甜白瓷钵盂之中,原本她的血可以助法术提前完成,可不想这一回她的血却分别融入那些血滴之中,而本该相融的血滴却然后泾渭分明。
吴道婆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她立刻结印收功线结束作法。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钵盂中的水倒入香炉之中,将那一缕头发塞进了衣袖之中,再将香案恢复原状,将身上的道袍并作法用的诸般法器都藏到了香案下的暗屉之中。
换回嬷嬷的装扮,吴道婆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出了小隔间,藏于西里间的净房之中,好等过会儿人多之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出去。
秋华秋霜进寝房收拾,恭嫔也快步走了进去。她走到里间的拔步床前,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偷窥之后,恭嫔便立刻绕到床后进了小隔间。
让恭嫔意外的是她根本没有看到吴道婆,甚至连做法的痕迹都被打扫的差不多了。恭嫔心中一松,立刻出了小隔间低声唤了起来:“嬷嬷……嬷嬷……”
“娘娘,我在这里。”吴道婆听到恭嫔的声音,忙走出净房对恭嫔低声说道:“外头出了什么事?害贫道不得不损了真元提前结束作法。”
恭嫔一心的焦虑在听完吴道婆的话后全都消除了,她只紧紧攥住吴道婆的手急急问道:“仙姑,做法成功了么?”
其实吴道婆心里明白做法并没有成功,可是她绝对不会这么告诉恭嫔,只点头道:“自是成功了。本功损了三年本命真元,岂有不成功之理,娘娘,你还没说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恭嫔忙将迁宫之事简单说了一回,吴道婆比恭嫔敏锐的多,一下子便发觉此事不对劲,只怕是祸非福,她忙说道:“娘娘,莫不是贫道之事走露了风声,皇上这是来抓贫道了?”
恭嫔此时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能告诉吴道婆,她还指着吴道婆为她做法,好让她成为隆兴帝的宠妃,进而登上后位成为中宫之主,所以恭嫔必得稳住吴道婆,便笑着说道:“仙姑多虑了,我皇儿大婚在即,按规矩我也该进位份了。”
吴道婆于宫庭之事并不很了解,况且她还在依附恭嫔好藏身宫中,耐心等待着萱华郡主季无忧及笄后的元红。所以吴道婆便说道:“既然要迁宫,那贫道还是扮成刘嬷嬷。只说贫道从宫外回来了。”
初三那日吴道婆开始做法之前,便当着众人之面向恭嫔请假出宫探亲,恭嫔自是无不答应,于是暮雨殿之人眼看着吴道婆走了出去,却不知道她悄没声息的偷偷潜回了暮雨殿,还藏身于小隔间中开坛做法。
因为吴道婆已经结束作法,恭嫔心里便踏实起来,她走出寝房,向院中众人说道:“快进来收拾东西吧。”
陆柄见恭嫔将院中的嬷嬷宫女都叫进寝房收拾,略略一想便明白了,恭嫔必是打了混水摸鱼的主意,可惜她这主意终将落空,今日陆柄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可疑之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
就在吴道婆一口舌尖血喷出之时,敬肃公府的庄烃和正在睿郡王府中与同伴一起吃饭的却邪同时叫了一声:“春花……”庄烃是独自一个人待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