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六月十六日,父皇亲笔诏书赐给裴寂等人说:“朕应当加上太上皇的尊号。.”婑婉的表达了他想内禅的想法。
经历了太多风雨,而今又历子嗣相互残杀的父皇对人生的态度不再似原来有着万丈豪情,而是充溢着万念俱灰。
一切的一切,皆因我而起。
但我不后悔。
一如老祖宗所言‘……既然已经发生,便不要时时为过去的事而追悔。你要发奋图强、励精图治,开创我李唐的盛世风采,用对得起天下来洗涮自己曾经犯下的杀戮。到时候,你的父皇一定会原谅你。因为,你的父皇既然选择了一条皇权的路,当知道家、国、天下疏轻疏重的道理,只要你对得起天下,这份小小的家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要走出一条盛世繁华的路,让父皇从万念俱灰中重新燃起万丈豪情,我要以一人之力完成他四个儿子所有的事,让他再度承认我是他的儿子。
如果父皇再也无心操劳国事,那便由我来分担罢,反正,这是我欠他的。
显德殿。
“太子殿下做好决定了?”
房玄龄素来老到稳重,他心中定然也是有了主意才有此问,是以我郑重点头,“事已至此,无论是早登基还是晚登基,孤管不了世人的悠悠之口,一切,留予后世评说罢。”
轻抚胡须点头,房玄龄说道:“是啊,无论殿下如何做,都管不了悠悠之口。但如果殿下能够创造一个繁华的盛世,这个盛世盖过所有前朝,亦使得后世无人能及,那一切便自有公断。”
“所以,孤需要你们和孤一起同心协力,共筑盛世繁华。”
“誓死效忠殿下。”
看着一众异口同声的人,我的眼光从房玄龄、如晦、舅舅、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段志玄、刘弘基等人身上一一扫过。
黑白色,一切仍旧是黑白色。
即使我现在失去了对所有颜色的认知,但我非常庆幸他们都还活着。
“殿下,詹事主薄传来好消息。”
詹事主薄是魏征,这快硬骨头终于替我啃下了其它的骨头了吗?心中揣度着,我‘哦’了一声,欣喜看着如晦,“莫非是山东……”
不待我说完,如晦一反先时的冷静沉着,而是迫不及待的说道:“不错,这个消息来自山东。”
玄武门之变后,大哥、元吉的人马多逃至山东,自从魏征归顺我后,我派他前往山东地区安抚他们,不巧让他遇到了大哥的千牛将李志安和元吉的护军李思行,他们二人正被当地州县抓了,正准备押送京城受审。于是,魏征拦下押送的官员,说了些‘我奉太子殿下之令出使的时候,太子殿下早已对原东宫与齐王府的属官已经一概赦免,不予追究。现在你们又押送李志安、李思行等人上京受审,那以后还有谁会相信太子殿下的赦令呢?虽然朝廷为此派遣了特使,又有谁会相信太子殿下呢?我不能够因顾虑自身遭受嫌疑便不为国家考虑。何况我既然被视为国士而受到礼遇,怎敢不以国士的本色来报答当今太子’的话,并命当地官员将李志安、李思行等人一律无罪释放。
万不想我连续颁布赦免令不再追究大哥、元吉的人马了,可各州县的地方官居然想从这些逃亡的原东宫、齐王府的人马中图谋侥幸获利,更以相互告发、抓捕这些人为荣,然后好在我这里邀功请赏。
好在我授了魏征‘见机行事、临时专断’之权,否则那些仍然逃亡在外的人一定不会相信我曾经下发的赦令了。
“魏主薄此举又为太子殿下赢来了更多的人心,殿下仁心天下皆知……如晦敢断言,离天下太平之日不久矣。”
看着如晦略显兴奋的神情,我的心亦飞扬起来,朗声下令,“再传孤的令。截至本月底,前来降者不但不治罪,还会按过往军功授以军职,至于那些不降的则由了他们去,只要他们不起兵闹事,只要他们安守本分,那么各地方、州县不得打扰他们的生活,一概不允许相互告发、抓捕的事发生,否则,对违反规定的人以诬告罪论处。”
听了我的话,众人先是出其不意,接着都恍然大悟,齐齐作揖,“殿下英明。”
有时候,全然放手的大度应该更能稳定军心、民心。
果然,此令下后不久,魏征又为我带来一个好消息,因‘杨文干’谋反事件被父皇当替罪羊贬往嶲州的原东宫幕僚王珪和韦挺亦被魏征说动,决定回归长安为我效力。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若王珪和韦挺归来,以二人在原东宫人马中不下裴寂、裴矩,的名望,定能为我摆平所有原东宫人马一应事,是以我急急下令,允二人詹事主薄之职,并令他们二人和魏征一起归京共商国家大事。
玄武门事件两个月后的八月初八,父皇颁布敕书,将皇帝位传予我,自为太上皇。
八月初九,我正式登基,成为李唐的第二代皇帝。
可以说,我这个皇帝的即位很有些不正统。因为,父皇虽然禅让了帝位,但他并没有让出太极宫,他仍旧居住太极宫中的皇帝正殿━━太极殿。
我,在东宫的显德殿登基。
从此后,无论是听政、处理朝政,我都在东宫进行。
我知道,父皇恨着我,他希望我在东宫时时的感受着大哥就在我的身边然后指责着我。
恨,即使父皇再怎么恨我,也是应该的。
但我不会觉得大哥在指责我,而是在鞭策,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