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放箭注意躲避”庞统大声呵止了正在盲目还击的弓箭手。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射箭只会浪费箭矢。更何况他已有了对付对方袭扰的解决方法。“来人,快将被子浇上水挂上”
随着庞统一声令下,几个兵卒迅速地将已然浸湿的棉被挂在了木栅之上。恰逢此时对面又射来了几支火箭,这一次虽没伤着人,倒也扎上了棉被。不过庞统对此却并不在意。只见他随手拔下了一支已然熄灭的箭矢冲着在场的兵卒笑了笑道,“让他们射,射得越多,咱的箭矢也越多。”
庞统的话音刚落,现场就响起了一片哄笑之声,原先因西凉游骑给众人心理所造成的阴影,也随着这一笑而烟消云散。本有些松动的士气也再一次回到了守军的身上。而那些先前还对庞统心存疑虑的将士,此刻更是对其心悦诚服,纷纷开始依照庞统之令,各安其位严阵以待。
被子借箭?蔡吉不得不承认庞统很有创意。当然同时也得庆幸这个时代火药还没普及应用。否则就算是沾了水的被子也不一定能抵挡住加了料的火箭。且就在蔡吉望着庞统的背影露出会心一笑之际,一旁的贾诩突然向其开口道,“使君这位从事还真有些门道。”
“那是当然,士元师承鹿门庞德公。”蔡吉自豪地向贾诩介绍道。
不过贾诩对庞统的师承似乎并不感兴趣,却见他打量了一番对面若隐若现的敌阵之后,意味深长地向蔡吉警告道,“使君,夜战才刚刚开始,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
仿佛正是为了印证贾诩的警告,原本游离于营寨之外的马蹄声渐渐消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鼓声。紧接着黑暗之中,如潮如涛的敌军,宛若出匣的猛兽,嗷叫着朝营寨扑杀而来。
“放箭”
随着庞统挥下长剑,一排排弓箭手将冲在最前头的敌军射翻在地。但这并不能阻止敌军的疯狂冲击。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不要命的进攻者便已踩踏着人的尸首开始攀爬起营寨的木栅来。蔡吉的扎营虽然牢固,但营寨终归是营寨,无论是在厚度上,还是在高度上都不能同城池相提并论。诚然庞统、李达等人用箭矢、砖石竭力阻止着对方攀墙,可不多时双方还是进入了白刃战。
眼瞅着情势越来越危险,李达在将一个刚刚攀上营寨的敌兵捅了个透心凉之后,赶忙就向段娥眉等人喊道,“段旗主、君旗主快护送主公离开此地危险”
蔡吉也没想到敌军这么快就爬了上来。但真要就这么退下去?在场的将士会想?会否扰乱军心?且就在蔡吉犹豫不决之时,忽见挥剑劈斩了一个敌卒的庞统,扭头冲着她大声喝道,“还愣着做想扰乱军心吗”
蔡吉被庞统如此一呵斥,这才反应,留在原地才是对将士们最大的阻碍。于是她在向庞统稍稍点了点头之后,便默不作声地与贾诩一起被段娥眉等人护送下了楼。反倒是庞统愣愣地看着蔡吉远去的背影,似乎是对刚才向少女大吼有些意外。
然而就在庞统分神的那一刻,一个手执弯刀的敌军已然纵身一跃叫嚣着冲他劈头砍来。说是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敌军那狰狞的头颅突然噌地一下飞入了夜空。与此同时庞统的剑亦贯穿了那具无头尸体。
“智深,吾欠你一条命。”庞统抽出长剑略带后怕地向李达致谢道。
久经沙场的李达眼见庞统显得有些紧张,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主公有段旗主她们保护不会有事。先杀退这帮兔崽子再说”
“唔。”庞统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点头应了一声之后,又挥起了长剑,继续他的初战。
另一头,被护送到安全之处的蔡吉并不知晓,在她转身之后庞统已然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但她却深知李达、庞统正处于危险之中。特别是庞统,文士出身的他如何能应对得了白刃战?倘若庞统因失误而英年早逝,那可办才好?真不该将士元带来不,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让那个少年入幕……士元若是留在荆州就不会碰上这种事了
杂七杂八的想法,令蔡吉几次三番都有想回南门的冲动,但最终理智还是让她停下了脚步。不过蔡吉坐立不安的样子,倒是引起了贾诩的注意。却听这老者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问道,“使君可是在后悔留下来?”
“本府并不后悔留下来。本府是在为智深、士元以及作战的将士们担心。”蔡吉停下脚步如实地回答道。
“是这样啊。”贾诩看了蔡吉一眼之后,便再也没有同她搭话。
于是乎,这样的煎熬一直由子夜持续到了天明时分。待到东方白肚微显,才有小校跑来禀报说敌兵暂时退了。得到消息的蔡吉二话不说便匆匆赶回了南门。此时南门上下已是一片狼藉。特别是营外那些横七竖八的尸首,足以昭示昨夜的恶战有多么的凶险。因此当蔡吉看见浑身浴血的李达与庞统之时,一切肺腑之言都化作了简单的一句,“智深、士元,汝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经过一夜的生死作战,乍一听蔡吉这话,李达与庞统在心头一暖之余,多少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李达率先回过神向蔡吉躬身行礼之后,便伸手朝对面一指道,“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