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5小说>科幻未来>画斜红>六百五十八、鬻采竭
翙翙其羽,亦集爰止,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刘赫轻握着这一柄依稀可见镌刻着衬凤凰独翱于千里江山之间的梳篦,其思邈邈,其意潺潺。

“贫道倒不知此匣内还有这份有趣......”东方阿尚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匣中空屉,“想来这柄梳篦是大有来历,陛下凭此倒是愈不能再疑了!”

确是大有来历!此一柄梳篦,是乃焱羽赠与梅姝的定情之物。当日之焱羽虽只可记得“凤凰于飞”四字,然却一直将某夫子说的“此诗除却可将大王比那周王,亦可喻夫妻和美”铭记在怀。他未要那百鸟朝凰,却选了江山千里,为的,是要一表“以江山作聘”之心。

可终而,焱羽还是自食其言。他非但娶时无礼无聘,更是丢尽了江山性命。

“尚好!”刘赫轻吁一声,“尚好还有此物可证其彼时一片倾心,尚好那时将此物随葬了去,尚好此物虽自凋败却仍具其形--而只需形在,意就必存。

刘赫再抑不住澎湃之心,伸出手掌就将那梳篦呈在了盛馥眼下:“盛馥,此乃当日焱羽赠与梅姝之物,你若当真无忌,睁眼一看当也无妨。”

“不!”齐恪一手挡住了盛馥双眼,“盛馥素来不喜这等溃朽旧物,既她不喜,便是有妨。”

“哈哈!”东方阿尚闻言而笑,“殿下此言差矣!这又不是什么莫名而来的旧物,当真就是她的旧物,只一观罢了,殿下就要这般不许?”

“阿尚才是此言差矣!可扰我妻心绪之物,孤当然不许!且何谓当真?又何谓是真?”齐恪呼着阿尚,双眸却是直视了刘赫而去,“且看郑娘子鬓边画的斜红,真否?”

若说齐恪代拒是在情理之中,可他这“画斜红”之问却实在叫人莫名。难得刘赫与东方阿尚一同为之有了一刹的愣怔,而就在这一刹之间,齐恪已始自答自说。

“此斜红当然是真。此乃郑娘子亲手描画而成,自形至色,哪一不真?”

“然这斜红是否亦是假象?”

“当然亦是假象、且假得纯粹不已!”

“斜红自何而来?是因薛夜来而来。斜红应是何物?应是薛夜来鬓边那道血痕。”

“如此斜红若要为真,就当只存于薛夜来鬓边、且定要是那一刻的因伤而起---是以自那夜那人之后,还何来可以作真的斜红?悉数都是假的罢了!”

“然日日描绘斜红的娘子可会认假?想来她们必也不肯。”

“是以......薛夜来之斜红是真,而今诸娘子效仿的也亦是真。然可还有人为求斜红,就定要去效仿薛夜来之举?定是无有,因其早已两不相干,不成因果。”

“同理!此匣中之物也好,那所谓旧时孽缘也罢,就如薛夜来之斜红,于那时尽是全真,而于如今却是效仿不来,本属两不相涉!”

“何况!”齐恪说着顿了顿,紧摄着刘赫双眸,“何况,纵然羽王之说、义帝之说、梅姝之说,三人之说悉是真实,亦未必与我等相干!”

“缘于但凡有有心人记而载之、代代传之.......再使些奇幻方术,那便是欲要强加于何人、便能强加于何人!”

“哗啦”一响,刘赫的心墙坍塌了一角,蓦地就现出了他深埋于底、自称为“谬猜”之想。他不是不曾疑过齐恪所疑、他不是不曾想过齐恪所想,却断容不下这等扰断已愿之念,且.......

“殿下道彼之斜红并非此之斜红,不成因果。然若无彼之斜红,此之斜红又将何存?”刘赫不甘就此示弱,惦着梳篦幽幽一叹,“这梳篦所在是朕反复在梦中得来,且朕身畔并无可使得方术之人。”

“呵呵.......”齐恪的笑声仍是清朗,“可知有方术是可入心浸魂,且绝非只图一时一日之功,是可生死相随?”

“殿下胡扯的本事愈发长进!”眼看刘赫语滞,东方阿尚就来偏帮,“前世今生之说并非虚无缥缈,殿下还是因为惧怕了,才这般胡扯!然陛下莫再听他胡扯,时不我待,还需快些决断呐!”

“齐尔永!你又何必与他们争光鬻采,非但他们理会不得,你倒是将要虑亦竭矣。”盛远收回了远望“天顶”之眸,看罢了金匣,又去瞥那象牙梳篦。

“呵呵!象箸玉杯,其兴也浡焉,其亡也忽焉。”盛远戏虐一笑,“那羽王是个自刎而终之人,虽比我强些,然亦只个草莽、难称人中龙凤,以他作诱,我道浅薄!”。

“不过浅薄之人也只能用浅薄之诱......是以齐尔永,你与其这般隐晦,不如浅显阴了,就如--勿要以前世为籍,扰今生之安,再就如--盛馥若肯跟了你去,那便自去,却只为今生之情......如此大可省些气力,何必再要与他们牵强附会?”


状态提示:六百五十八、鬻采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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