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上有个名词叫预期破除,就是先用前面的场景段落引导观众的想法,形成一个预期,再打破这个预期制造笑料。
智障吧的很多经典段子用的都是这个套路。
八旬老太一步窜上公交车坐上座位,司机默默按下了弹射装置。
简单无脑而且十分直接。
江文就深谙此道,比如在这一部邪不压正中,他就用了很多次这个套路。
这是他的风格,季云设计荒诞桥段的时候也只能跟着他的风格来。
前面留下的暗示是偷风不偷雪,引导观众以为季云饰演的李天然心生怯意。
然而下一幕,季云正抓着一把硕大的扫帚清扫着积雪。
只要将雪扫干净,就不会留下脚印了。
镜头远近分割,近处是清扫积雪的季云,原处是根本一郎正在炫耀着自己“深厚”的中华文化底蕴。
一个镜头,将场景分割的明明白白。
焦距变换,主视角变成了根本一郎的镜头。
他正卖弄着自己的学识。
“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放下书本,“女子是谁?小人是谁?孔子说的是他的小老婆,小人是他的仆人,他难养,那是他的问题。我就觉得根本不难养,因为我连老婆都没有。”
“哈哈哈哈。”台下的学生哄堂大笑。
“庄子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圣人是谁?圣人就是教书的人,我就是圣人。”
他点了点下巴,指着门口扫雪的季云,“大盗是什么?大盗就是小偷,他就是那个小偷。”
镜头猛地调转过来,季云扫地的动作一顿。
画面之中,季云艰难的转过身,留下一个背影。
随着他转过身,镜头从左右结构变成了上下结构。
站在硕大的木门中央,季云微微抬起头,无数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脚尖不自觉的开始轻点地面,诠释着他心中的不安。
还没来得及逃跑,根本一郎率先说话。
“呵呵。”他露出一个笑容,“我举个例子,并不是说他是小偷。”
依旧是那个背影,在对方说出这句话后,江文清晰的能看到对方的肩膀松弛了下来,连带着整个人都逃脱出了紧张的氛围。
虽然没有一句台词,可是众人好像都感受到了他长舒出一口气。
“学生被称为门生,圣人是看门的人,圣人如果不死,小偷就没办法进屋偷东西...”
转身,继续扫雪。
云南的天气并不热,但是季云的头顶已经冒出阵阵白雾。
“卡!完美!帅!太棒了!”
江文一连说出三声赞美,脸上依旧流露着些许回味之色。
接下来的一幕中季云消失在门前,根本一郎正讲述着圣人和小偷的歪理之时,季云悄然拿走了他的印章和长刀。
也算是为这段荒诞的段落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
“这个点子不错,还有没有其他的段落来了?”
季云吃着冰棍儿,看着剧本,“没有了。”
江文有些不死心,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你这个设计的还挺好的。”
按照他心理感受来说,之前季云写的剧本和这段故事完全不一样。
之前的故事是在他心里有个草创,季云能给完美的复原下来,以至于他挑不出一点刺来。
这当然是废话,季云之前写的本子都是抄的他自己的想法,只是提前搬出来罢了。
而这次的段落是他没有想出来的,而季云写完之后还能完美的贴合上他的风格。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问题在于他的电影是作者电影。
自己作为主编,掌控着每一段故事的脉络。
所以说硕大的编剧团每个人都可以提建议,但是不能提意见。
只能是将自己的点子揉成粉,如同洒金一般嵌在自己的作品之中。
“你这段扫雪的想法有点深意啊。”
季云张了张嘴,有些疑惑的看向江文,“妹有深意啊,我就是随便一写,突出人物性格的。”
他可没有那个闲心,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这部片子是自己投资的,这段落他都多余想。
这些个导演一个个的全是做阅读理解出身的,尤其是江文,天天想埋点隐喻搞点讽刺都魔怔了,写出每一个段落都想套点思想进去。
他这段真没那么好,顶天算是一个亮点,成为经典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江文看着监视器中偷窃的季云伴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的bgm,嘴都啧巴出了新年快乐的调门。
季云说自己没什么多余的想法,江文还只觉得是他太谦虚。
毕竟我江某人的知音,怎么会没有想法呢。
搂住他的脖子,“没事,大侄子,既然咱们写出来了,就不怕人家过分解读,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他们怎么想都对。”
“好吧好吧。”
季云无奈的点了点头,富含深意这种事是文人干的,他就是个粗人,很粗的那种,实在没什么文艺细胞。
写出来的东西也不够人琢磨的。
“那你再写一段。”
江文循循善诱,终于又露出他的渴求。
季云翻了个白眼,“我写不出来了,你电影多长啊?”
“电影时长可以剪辑的时候删减么,咱们多拍点,剪片子的时候也能多几种选择。”
“大段落没有,但是可以在句子上面稍微润色一下。”
“也行!”江文有些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