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淮与咱们大齐相争数百年,怎么可能就突然转了态度,那么好心教咱们大齐的百姓生计之法?他们就不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如果单单只是有谋略,乞颜保也许还不会忌讳他。但现在大齐三分之一的将领都是这人一手培养起来的,一时半会的,乞颜保还真动不了他。更兼之乞颜保冷静下来想想,他说的也未尝没有些道理。只是这件事毕竟是女儿亲口提出来的,又是她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若是在风口浪尖上给她丢了脸面,出了什么差错,他可以追悔莫及了。想了想,只得道:“这件事容后再议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第一次派人,总要看看对方的诚意才是。如果不成,咱们也算是师出有名。”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那人听了点点头,道:“主公英明,是在下心急了。”
别了那人,乞颜保心情甚好的去了在荼城的私宅,一进门就见一只花蝴蝶远远的扑过来:“老爷,您可回来了。”乞颜保由着那只花蝴蝶依在自己怀中,低头捏起她的下巴:“含儿可是挂念我了?”
“我才没有!”吴含身着一身粉红色罗衣,衬得面色愈加红润,一双大眼几乎要拧出水来,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乞颜保。
乞颜保心里就一动。当初看中吴含,一是因她主动求助,再来也是因为她这张脸,那种含羞带怯的神情与建云有几分神似。只是这次回来,不知为何却觉得这张脸看起来有些乏味了,原本那几分神似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无踪了。心底便有些不耐。
其实这私宅养这些女子,也不是白养的,不然为了总是有人来了又去?乞颜部向来不大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也没大淮那么多规矩。有时候乞颜保手下的人看中了谁。便可以领回去了。被他自己主动赏给人的,也不记得有多少了。
想着,乞颜保便忆起方才的事。毕竟是驳了那人面子,还得好生安抚才是。而还有什么赏赐比得上眼前的人更合适呢?也不对吴含多言,叫她自去歇了,便唤人去请黛琪。
见乞颜保轻描淡写的打发了自己,吴含便皱起了眉,美目中闪过一丝怨气。这个老不死的,自己不顾他的年纪跟了他,他倒拿起乔来了。若不是她落难于此。何至于将就他?这时她倒忘了当日自己如何贪慕他人权势了。
不知乞颜保与黛琪商议了些什么,当晚,黛琪就带了一众侍女到了吴含房中。
吴含自进了府。虽也算是众星拱月,但是实在没见过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侍女,又是不经传召就直接闯入她房中,便皱起了眉:“你们这是做什么?谁教的你们?这样没规矩!”嘴上问着,眼神却凌厉的扫过黛琪的脸。
黛琪心底里嘘了一口气。这个吴含,姿色虽有几分,但脑子实在有些不够使。她一个人在这,平日里对身边人又是颐指气使,谁会真心向着她?不要说透露口风,不在背后踩两脚就不错了。不过这些也不是她该操心的。黛琪只要替乞颜保把事情办好就成了。想着,笑眯眯的道:“老爷吩咐了,叫这些姐妹帮含姑娘沐浴。”
吴含立即转怒为喜。“他叫你们来的?”顺从的随着一众人等去了浴间,由着众侍女在水中加了多种香料。在水中浸了没一会儿,便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黛琪隔着珠帘听着侍女回报,点点头:“收拾起来,送到卓大人府上。”不再多看。转身离开了。
不说吴含醒后发现自己被送到别处会作何感想,不过几日之后。大齐便将第一批进入大淮的名单备好,由赫连时送到凉州的顾一群手中,再由顾一群送到京里。至于大淮这边,自然有龙卫的人挨个去探访这些人的来历。白炎锡一时忙了起来。
许半青也不闲着,名单来了,还得先把那些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好。
一晃眼,就到了中秋节了。因在怀仁帝丧期,也不搞什么大摆宴席了,只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月饼还是要赏过去的。等到了中秋当天,早早的下了朝,许半青照旧回上书房去学习。忙的时候倒不觉得,等到忙完了,眼看快到晚饭的时候了,想了想,吩咐林菜去请白炎锡,又把苏薇也叫了过来。
苏薇心里清楚,皇上哪是要和自己过中秋节,请诺县主才是真的。将上次送来的四个人都带上,坐着青油车到了存玉堂。
白炎锡还没来,苏薇在存玉堂外下了车,留了三名侍女候着,在外面侍卫明晃晃的眼光中进了存玉堂。只怕明日宫中又要传遍了吧?苏薇心里微微有些得意的想着。皇上既然留了她在宫里,必然是有用处的。甭管是做什么用,起码在外人看来,自己是得了宠的。
心底虽得意,对着诺县主却依旧是恭恭敬敬的。一进了存玉堂,便躬身立在尤宝身后:“县主,请。”
尤宝冷哼了一声,率先走了进去。进了屋,许半青早坐在一边。算起来这是二人第三次见面了。尤宝白了许半青一眼,嘟囔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县主请慎言。”苏薇立即在她身后提醒着。
许半青苦笑一下,尤宝说的也没什么错,自己的的确确是利用了她。可是这事儿一时半会儿的,也解释不清楚,只得点点头:“坐吧。都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是什么?你可别忘了,你是姓许的,我才是姓尤的!”尤宝哪里肯由着许半青息事宁人,这几个月来攒了一肚子的怒气。“若不是本朝没有女子为帝的先例,哪里轮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