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依纯听许半青调侃自己,知她是玩笑,也毫不在意。各自洗漱过后,相拥而眠。
许半青原是有些别扭的,不过是拗不过刘依纯坚持罢了,睡得就不是很踏实。到了下午,外面传来喧哗声,许半青一个挺身就自床上跳了下来,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
刘依纯睡眼朦胧的望向她:“怎么了?”
“似是有人来了。”许半青一边整理着衣领衣袖,一边凑到窗边向外望去,见关家磊正引着人将大大小小的包裹货物往东西厢房里摆,忙唤刘依纯:“快起来,外面好多人。”
又不是被捉奸在床……刘依纯就不无哀怨的想到,也是起床穿了衣服,到净房洗了把脸,打开了房门。
关家磊听到声音,忙走了过来:“少主,那些村民不肯收咱们的东西,只好先暂时存放起来了。”
“哦?”刘依纯就有些奇了怪了,白给的东西,还有人不要的?
许半青不知何事,也靠了过来:“什么事?”
关家磊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面上却带着笑意:“我也说不清楚,要不少主和许侍卫亲自去看看?”
许半青就点了头,与刘依纯一前一后的,越过忙着搬抬货物的众护卫,出了院子,先往最近的客栈寻去。
还未到客栈,就见到袅袅炊烟萦绕在半空,一股香气夹在在寒风中,沁着阵阵暖意。二人进了客栈,这才发现,那些借住在客栈的村民竟然在客栈院子里支起了一口大锅。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正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见二人进来,忙凑了过来。
“刘掌柜,”客栈掌柜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却是一脸为难:“他们不知道在哪弄得锅和木柴,竟然就在我这院子里烧起来了。您看看,我这院子里可都是树……”甪杨镇地靠大漠,弄这么一院子的树也不是很容易,想是那掌柜花了不少本钱的。
许半青抽着鼻子嗅了嗅,扬声问道:“好香,是腊八粥?”
站在锅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吴大有家的。
吴大婶听得有人问,扭过头来,一张脸被热气熏的通红。笑道:“许侍卫,您来的正好。这粥马上就要熟了!”手脚麻利的又添了些柴,熟练的用大勺子在锅中搅了搅。那香气就更甚了。
刘依纯闻到香气,也觉得有些饿了,对着客栈掌柜的道:“又不用你的锅,又不用你的柴,不过借你的院子用用。难道这点待客之道也不懂了吗?”
这话就有些重了,刘依纯在甪杨镇与荼城之间跑商,客栈掌柜却开自己的客栈,二人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他说一个客栈不懂得待客之道,传出去以后还叫人家怎么做生意?那客栈掌柜几乎把鼻子给气歪了。
眼见着锅中不住翻滚,许半青上前两步往锅中看去。吴大婶说那粥快熟了。显然是相当保守的说法。锅内的各种杂粮干果都快煮的烂掉了。
吴大婶这才眼疾手快的盛了一碗,双手捧着递给许半青:“您尝尝,当心烫。”又如数家珍的介绍道:“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这玉米原是我当家的种的,花生却是我娘家堂弟家种的。”又指着锅内上下翻腾的红豆绿豆道:“这些却是我当家的姨表舅家的闺女自南方托人带回来的,她嫁到南方一个什么地方去了。”边说边又盛了几碗,一碗递给刘依纯,一碗给了客栈掌柜。这才端给吴家村同住在这家客栈的人。
正说着。客栈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呼啦啦的一群人围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少年涎着脸道:“大表姐。也给我们来一碗!”
“就你跑的快,你不是住在两条街外么?”吴大婶嘴上嘟囔着,手上却丝毫不停的又盛了几碗一一递给众人,这才自己端了碗坐在锅边,时不时又站起身来搅拌一番。
那少年喝了一口粥,被烫的只吐舌头,含混不清的道:“有饭吃还不跑的快点?我隔着两条街都闻到了,米和柴都在你们车上,我一猜就是你在煮粥。”
许半青见他们说的热闹,微微笑了笑,低头吹了吹手上的粥,不知是不是被氤氲的热气熏了眼睛,两只眼有些发酸。
这就是他们不肯接受关家磊送来的东西的原因。想必城中各处都如这里一般热闹非凡吧?这些村民就是这样,生来就是自食其力,他们不肯舍家弃田,更不肯接受别人的施舍。
刘依纯也是大感意外。他从商几年,也是利字为重的,难得因着许半青做了散财童子,想不到却是看到了人性的另一面。
客栈里发生的事不知是借了谁的口,不多一会儿就传满了甪杨镇。镇民原本对这些乡巴佬挤进城里有些怨言的,就默不作声了。就算仍有抱怨,也立即被身边人反驳了过去。人家只是借住在此,又不吃你的穿你的,正是特殊时候,还要说些什么呢!
是夜,因周围的村子有更多的人涌进了甪杨镇,镇上十分热闹。华灯初上时分,街上却依旧人来人往。有不同村子的人认亲的,有镇上的人看热闹的。虽尚未到年节时,却胜似过年。
许半青因白日里睡过了,此刻仍了无睡意,便约了刘依纯踱步上了城门。想不到城楼上早就被人捷足先登,借着城头的火把看去,竟然是云飞。
今晚城中无论男女老少皆是喜笑颜开,然云飞却一脸严肃的站在此处,一双眼不知望向城外哪里。身后几个亲卫兵目不斜视的直立着,顿时让城中的喧闹被隔离了开来,仿似此处是另一个肃杀的世界。
“云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