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史这边话没说完,站在角落里看戏的三皇子突然开口“咦”了一声,状似天真的感叹了一句:“怎么倒霉的都是文昌侯府啊?他们侯府最近是不是惹到扫把星了?真倒霉。”
满朝文武:“”
这种话,在此时此刻,也就只有三皇子敢说了。
三皇子刚刚年满十八,未及弱冠,只是刚刚封王建府,皇帝见他无所事事,便给了他个户部侍郎的官职,让他去户部学点东西。
其实户部编制是满的,他这个户部侍郎是多出来的,每日里便无所事事,溜鸡逗狗的,跟江风仪有的一拼。
今日还是他第一次上朝,原本还不太乐意,结果就看了这么一场戏,颇觉意犹未尽,觉得上朝还挺有意思,这个张御史还挺好玩。
也就是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把重点从平阳伯府和西城兵马司上抽出一点来,想了想前因后果,这么一想,嘿,不得了,矛头直指文昌侯府。
确实倒霉透顶。
只是有心人细想之下,自然便会知晓这倒霉背后到底暗含了些什么。
皇帝也不傻,他顺着三皇子的话,说道:“如此一来,倒是朕疏忽了,国家功臣遭此厄运,朕该当抚恤一番,以免为国征战的将士们寒心。”
于是便有了那道赏赐的圣旨。
只是皇帝此举的用意到底有几层,那就没有人知晓了。
张御史高呼:“皇上英明!”
众人:“”
赶紧附和张御史,把皇帝夸了一通,皇帝听的通体舒泰,觉得今日的早朝挺完美,差不多可以下朝了。
不然一会儿就不完美了。
然后,张御史紧接着又道:“皇上,这西城兵马司肩负守卫西城的安危重任,却玩忽职守,疏忽懈怠,此事不可不问责啊皇上!”
兵部尚书:“”
三皇子都把话题给引开了,为啥这老匹夫还要再强调一遍,好气!
但是他自然是什么都不敢说的,文昌侯府遇盗的事,他还可以解释是家贼内道,外人无法防范。
但百花街店铺被打砸的事,他就无法解释了。
怕起到反效果,惹起皇帝猜忌,兵部尚书立即认错,神态卑微极了:“皇上,张御史说的对,此事是微臣有责任,是微臣治下不严,导致他们玩忽职守,疏忽懈怠,微臣有罪!”
张御史脸一嚼字,竟然还盗用他的成语。
臭不要脸!
都察院在场众人也有些无语。
武城兵马司隶属于兵部,但是都察院这两年来一直在与兵部抗争,想把兵马司抢过来。
这两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兵马司的错漏了,本想集中火力严重抨击他们一番。
却没想到兵部尚书如此狡猾不要脸,他都察院的人都还没说什么呢,这厮就率先认错了。
认错的速度那叫一个快,态度那叫一个诚恳,众人都不好再多说什么。
免得显得太咄咄逼人,惹皇帝不快。
临下朝时,皇帝让兵部尚书隔日到御书房详细禀报此事。
这事便不了了之,想都知道,过后顶多是西城兵马司的指挥司换个人,又或者把下面的人也换上几个,这事便这么不痛不痒的过去了。
下朝出来之后,兵部尚书看到张御史黑着脸,方圆十米无人靠近,就及其虚伪的凑过去,拱手打了个招呼:“张御史心怀百姓,真是辛苦了。”
张御史沉着脸瞥他,冷声道:“老不要脸。”
兵部尚书:“”
熟知剧情的封蓝柚知道,兵马司最终会被归入到都察院,毕竟五城兵马司中,有三城都是国公府的心腹,这些年来为了国公府不知背地里做了多少不能见光的事。
只是原著中,并没有店铺被打砸的事件发生,所以张御史对上兵部尚书还为时尚早。
如今这件事倒是将那些被遮盖的东西掀开了一个小口子,让都察院得以窥见冰山一角,若是哪天彻底掀开遮丑的帘布,丑闻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便是国公府这条臂膀被彻底斩断的一天。
圣旨过后,侯府的处境在外人看来,仿佛好了许多。
至少出街的时候,不会再频繁的听到别人讨论侯府几时垮掉的话题。
并且随着中秋到来,各种聚会的帖子也相继送到了封蓝柚手中。
封蓝柚将那些帖子都翻了一遍,见都是京城各贵府的,即使不去也要送礼,便都交给了江虎,叫他按着往年的礼制安排人采买,列了清单报上来。
中秋前一天,书院的学子们放假了,侯府的三少爷江风进也将在今日回府。
封蓝柚记着这事,叫人将江风进的院子里里外外的打扫干净,床单被罩什么的都换上深秋用的厚棉,连窗纸都应季的更换成绣着金杏叶纹的。
给三少爷的做的秋衣也都洗干净叠好,整齐的码放在衣柜里。
封蓝柚琢磨着,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侯府少爷小姐这么几个中,要说她最怕的,那还是江风进。
这孩子年纪不大,但是心思深沉,他母亲是伯府小姐出身,是侯府里除了世子之外,母家条件最好的一个。
他本人早慧,从小就怀疑自己母亲的死因,这些年来又受制于陈夫人,被陈夫人明里暗里压制,过的并不好,再加上他在书院还遭受过霸凌,总之言之,这孩子心理有点问题。
心理有些阴暗,谁若是得罪了他,可能哪天就会因为意外失去一条腿,或者干脆整个人消失无踪。
可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