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宏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玉蕤心里呵呵。
夫子还真是有趣,君子贤而能容,他就这点气量?
玉蕤所说,玉皎是惊到了。玉皎纳闷,徐宏反应如此激烈,还是那气定神闲、遇事不慌的智多星?
玉娇望望祖父,生怕他会因军师的介怀而迁怒这楼姑娘。
孙女不时瞟他的眼神,楼伯赟自然看在眼里。玉皎在为这位楼姑娘担心。姑娘是一片好心,接下来看她会怎样做。
“姑娘今日之举,为楼家未雨绸缪,老夫在此谢过了。”楼伯赟双眸炯炯,目光缓缓落在玉蕤脸上,端详了许久,说道:“姑娘特来相告,老夫心领了,略备厚礼送你去驿馆休息。楼府有客,姑娘请回吧!”
“有客?”
玉蕤暗自思忖,她说这么多,楼府还为了所谓的面子坚持办礼宴?事情没完满解决,她怎么能走?玉蕤心头一股火充满胸腔,不能发,难受极了。
“姑娘不愿走?”
“国公爷,”玉蕤紧咬唇,下了决心,“小女有个想法,既能帮玉皎小姐挡灾,又能保留国公府的体面,不知您可否采纳?”
“采纳?老夫为何要信你?”
楼国公微微蹙眉,肃杀之气拂面而来。掌管千军万马的上将军,堂堂一品公候,岂能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置喙?
“国公爷,小女没别的意思,都是为了玉皎小姐。”玉蕤跪地,抱着破釜沉舟的信念,“小女愿代替玉皎小姐……,等过了今晚,诸事皆顺遂,玉皎小姐无恙矣!”
“放肆!”
“国公爷宁愿抱残守旧,不为玉皎小姐性命担忧?”她昂首,目光倔强而执着。
“大胆,还不快些退下!”楼玉皎娇声呵斥她。
玉皎长这么大,未敢与祖父大声说过话。这姑娘敢顶撞祖父,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玉皎急急走上前,要搀扶她起来,“心意,玉皎领了。真要有个好歹,是玉皎的命,姐姐甭管,请回吧!”
“玉皎小姐,您也不信我么?”玉蕤抬眸,眼眸灼灼闪着光,脸上倔强神情不变,“我真听到劫匪说,有人要加害小姐!”
你不答应,我跪地不起。如弱柳扶风的玉皎,怎能拽得动她?
“姐姐,地下凉,你且起来!”
玉皎不是不信她的话,只是,她不信有人敢在国公府行凶。况且,如今得到了消息,祖父一定会加强防范的。
“玉皎小姐答应我,我就起来!”
“这?”
楼玉皎有点懵,这样热心救她于“危难”的人,她是头一回遇见。玉皎想,这世间的人各样,这姑娘倒是与众不同。
楼伯赟上下打量玉蕤,端详她许久,缓缓地问:“你既知凶险,还替玉皎去迎客?你可知,你这一步迈出去,就只能向前,若真有凶险,也不能退却?”
“嗯,小女明白!”
楼玉蕤将眼一闭,心一横,索性都豁出去了。今日,是为救玉娇而来,玉皎安全了她才能心安。
“不可!”
玉皎的心跟着揪起,“皎皎的事,自己一力承当便是,怎可劳烦姐姐去犯险?”
“玉皎小姐,国公爷不会看着我犯险的,”玉蕤嘻嘻一笑,反过来安慰她,“若堂堂国公府出什么意外,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姑娘,你真敢说话!”
楼伯赟眸色一黯,脸色一沉,“生死有命。姑娘可想好了?若真有意外,可不能后悔!”
“不悔!”
回声简短,铿锵有力。
“今日你以下犯上,为了玉娇,老夫不与你计较。”楼国公没糊涂,精明着呢,他怎会让孙女去冒险?眼下,确实需要有人代替玉皎去迎客。“老夫不似那抱残守旧的迂腐之辈,就答应你这一回。承了你的情,顺了你的心,如何?”
“嗯,”
玉蕤答应着,心里呵呵一笑。他老人家设了个套让她钻呢。上一世,为了国公府体面,她做了玉皎替身。现在,为了救玉皎,她心甘情愿这样做。
楼伯赟含笑点头,“老奎,去请世子夫人来!”
老奎告偌,离开漱瀚斋去请。
玉皎知道世子夫人温思纯。上一世,玉皎猝死之谜未破,她甚至怀疑过玉皎的这位嫡母,玉皎生母许氏早已亡故,温思纯是抚远将军楼柏荃的续弦。
国公府阖府的人都知道,玉皎的这位嫡母是菩萨心,还是悬壶济世的良医。
她与玉皎有一断不浅的缘分。
温氏父亲温同恺是寒门士子,翰林学子,任职礼部一小吏,学究气迂腐不会逢迎,官阶低,所得俸禄微薄,要奉养老母和幼儿,囊中羞涩捉襟见肘。
大公子温良俭苦读不中,家中常常无以充饥,二姑娘温思纯身为长女,为帮济父兄女扮男装去医馆为徒。
一日,定国公世子小姐整日咳嗽,温思纯随师父到国公府出诊。二岁的玉皎小姐染恙,小脸憋得通红,想咳却咳不出。她伸手抱起将玉皎,轻轻抚拍其后背。
玉皎小姐顺了气,慢慢止住了咳。
小丫头藕节似的胖手伸进她衣襟,胡抓乱摸像德了什么宝。丫头咧嘴一笑,乌黑的小脑袋贴着她前胸,乱拱着温思纯的胸。
温思纯环抱着她,又不能撒开手,衣襟却被这娃娃扯乱了。她又羞又臊,低下头去,四方巾落地,露出满头秀发。
众人眼里一亮,哇,这学徒是一位姑娘?
姑娘家到底脸薄,当着许多人更觉尴尬。她瞪着小胖丫乌黑发亮的眸子,急急凶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