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天下的文韫诗会排名出炉,溧阳人氏,陆仪高居榜首。
第二名,京城人王鹏举;第三名,青州卢绍礼;第四名,台州徐建;第五名,陈郡谢文珂。
这几位除卢绍礼,皆是青年才俊。卢绍礼布衣白丁,众人皆道他有学问,可伶中年才冒出头。
楼家小姐为文韫诗会的画作,作为压轴之作在太子府被高挂。众人得以瞻仰,画风新奇,珠玉在前,朗朗上口。
有人打听到,楼府在西市有一间画室,兼卖文房四宝。一时间,赶时髦的青年纷纷登门,或瞻仰诗画,或买些笔墨纸砚。
荟蕤堂倒也大方,每每有读书人来,皆有人奉上茶,伙计们仔细伺候着。读书人脸皮薄,既喝了人家的茶,多少要买些带走。
越是这样,荟蕤堂的服务做得更加细致。
来荟蕤堂买文房四宝,成了一种时髦,是学子们日常光顾的所在。
荟蕤堂果真人才荟聚,很多外地客商纷纷上门来,求荟蕤堂为其代卖。玉蕤挑了几家货真价实的,成为了京城专卖。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一时之力,既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看到每天进账的钱越来越高涨,她这份喜悦,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这一日,楼玉蕤换上男装,在店铺里打理柜台内的货物。
“此人大器晚成,心志颇坚,实乃我等之楷模也!”几个年轻人在谈论卢绍礼。
这几位邀约而来,偷偷议论着。他们学问浅,国子监是考不进去,很是迷茫颓唐。卢绍礼四十多岁,并不是国子监学子,仍能一举成名。
他们越聊越来劲,都说这就是榜样。仿佛自己坚持下去,持之以恒,必能声名鹊起,显宗扬名。
“业精于勤荒于嬉,我等努力向上,他日必定能成器!”
“对,想我等这般心智,一定能成!”
这几位就如打了鸡血般亢奋,互相鼓励,各自挑上几件上好的纸笔,买了回家用功读书。
玉蕤只微笑着听,他们要啥给拿啥,并没打击他们。玉蕤以为,勤能补拙这句话也是分人的。人还是要找到自己擅长的去做,一双书去呢?
譬如自己,写诗不行,画画有天分,……诗会过后,生意出奇的好,她心里很欢脱。嘻嘻,事实证明,自己还是玩得转的!
卢绍礼藏而不露,不是死读书的,天文地理无一不晓。早年,他的心志不在此,他若有此心,位列公卿也说不定。
“咦,这间商铺原是楼府的一处小院,……果真是别致,难怪生意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玉蕤抬眸,遇到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他,不是别人,是谢令轲!
“楼兄弟?”谢令轲望着她,痞痞地笑,“楼小二?还是,楼小姐?”
“……”
玉蕤鼓着腮帮子望着他,若接话,分明是认得他。偌不说话,以他的品性,一时半会也不会走。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了好一会儿。
“公子,”玉蕤软了下来,此时店里的人很多,可不能毁了自己生意。“公子今日到此,是要挑一些什么?公子若有相上的,我给你包上。”
“不急!”
谢令轲俯下身,愈发觉得眼前的人有趣。“你这里有的东西,都给我拿来,本公子挨个挑!”
“挨个挑?”
玉蕤脸色一唬,“公子,别诓我!咱这小本经营,容不得您这尊大佛。你有银子上,别家去吧。”
“呵,脾气不小嘛。”
谢令轲嘻嘻一笑,不慌不忙坐下来,“本公子就看上你这的东西!今儿个,就看上你这位小二,你得好好伺候我!”
“公子,您来这,是诚心买货的?还是来找茬的?好歹也得了诗会的前五,怎就一副泼皮耍赖的样?”
玉蕤反唇相讥道,“谢公子,这样不是辱没了谢家的门风吗?”
他脸色一沉,与她有不用戴天之仇似的,“嗯,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伙计,敢与本公子如此说话?”
他声音朗朗,嗓门挺大,别的顾客都吸引过来。
嫣红在外边都听到他的声音。嫣红急急跑了进来,从来没见过谢令轲,自然不认得他。看这俩人这架势,莫不是要扯皮?
“小……小伙计,怎么跟公子说话的?”她俨然一副管家的派头,暗暗给玉蕤做手势——姑奶奶,你怎么跟顾客掐起来呢?
“公子,有话好商量,”嫣红一面说一面讨好他,“您需要什么?到后堂叙话可好?”
“嗯,我看,这位姑娘像是个明理的。”谢令轲板着脸,调侃道,“可不像你们家伙计啊,没说两句话,就开始给我使脸色!”
“不会,不会,”嫣红格外热情,“他是新来的,可能不知道您需要什么样的,不如我帮您挑?”
“新来了?”谢令轲点点头,“这是楼主的生意,你这小伙子,人长的不赖……,做生意嘛,还得勤奋呢。”
“公子说得是!”嫣红一个劲点头。
“嫣红,”玉蕤脸一垮,这厮分明是逗乐的,嫣红竟信以为真。
可怜的嫣红,哪里知道这?
嫣红一面赔着笑,一面请谢令轲往里走。
谢公子也不含糊,大模大样的到了内堂,“去,把刚才那伙计叫来!”
“公子……”嫣红心里有些怕,他莫不是要拿姑娘出气?
嫣红迟疑间,玉蕤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嚷道,“谢令轲,你今儿与本姑娘挑事儿来了,对不对?给你点阳光,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