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蕤丫头?”楼伯赟瞅了一眼神思恍惚的玉蕤。
“哦,”
玉蕤回过神来,垂眸勾唇自嘲地一笑,“祖父,斐驰那小子忒不地道。”
为迎接二叔回府,一家人聚一处宴饮,玉蕤稍稍喝了点酒,她凝白清丽的面颊被酒气一激,脸颊泛起红晕,好似敷了一层上好的胭脂,透出女儿家的娇羞风情。
幸亏是喝了酒,没人对她脸上的红霞讶异,恰好掩饰她的不自在。她本不想再理会斐驰,但看着满屋人望着她的目光,头一次感到了彷徨的滋味。
幕后之人倒底是谁?他们欲将楼府怎样?她心里一点没底。
那晚斐驰既能冒着危险,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她,必然也是在暗中潜伏了许久。他必然知道,关于那些黑衣人的来处,甚至,有关幕后之人的线索。
为了追查到真相,哪怕再冒一次险,再被人耻笑嘲讽,她也在所不惜。
“祖父,”玉蕤恢复了脸上凝然之气,眨了眨那双黝黑的眼睛,“斐驰再难缠,孙女也绝不会气馁,绝不放弃!”
“丫头,那个年轻人很有些手段,”楼伯赟沉思片刻,又道,“他既是黑衣蒙面,必是不想那些黑衣人认出他来。可见,他对某些事,或者,对某些人很忌惮,……那些人,与他是什么关系,我们姑且不理会。但,老夫敢肯定,他们,必定是我们的仇人!”
“祖父的意思是……?”
玉蕤望着祖父,对呀,他忌惮的人,必定是我们的仇人!
她想起那个人的种种,……或许冷清漠然,或许清高孤寡,但他同情弱小,热情助人,良知并未泯灭,……
算是君子,若不是君子,岂能对她的投怀送抱……
玉蕤脸上又是一热。
她想,她没看错他!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扫去了眼前的阴霾,照亮了她的心,玉蕤抬眸,眼眸重现黑濯石般的光芒,“我懂了,不必急在一时,……慢慢观察,徐徐图之……”
“丫头,说得没错!”楼伯赟放心地点头,“霑儿正在将府里几百名护卫训练成以一敌十的勇士,阿蛮呢,随时可以听任你调遣!”
“谢谢祖父!”
……
玉皎来荟蕤堂已有时日,她本就聪明剔透,又出口成章,写得一手好字,可以独立打理荟蕤堂生意。
面对顾主或客户,玉皎搞不定时,还有嫣红配合完成。
玉蕤将荟蕤堂的生意,全权交给玉皎打理,带着顾阿蛮开始对斐驰的盯梢和跟踪。
刚开始,斐驰还没有注意到这。他的跟班无墨,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现在与那楼府嫡小姐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
早上乘车出门,在半路擦身而过,能碰到;中午去饭馆,经常能瞧见那位大小姐。
就连出门办个事儿,那位小姐的身影也在跟前晃……
哇哦,那位姑娘怎不死心?
无墨知道自家公子在拒绝那位姑娘,但,他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无墨对这位姑娘可是很有好感,以前,以为公子嫌弃她出身不好,也就不说什么。
可如今人姑娘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这位小姐这是反着追求,他们公子,无墨自然是乐意的。
他不仅乐意,还想着成全他们,想如何让自家公子开窍。
玉蕤跟着他们,无墨全隐瞒下来,偶尔,饭堂要是遇到姑娘,还会悄悄给递个话。
玉蕤姑娘不点透,还好心好意请他过来喝茶,趁着喝茶的时机拉近距离。
玉蕤向他一个劲地打听驰公子的事,……起居饮食爱好等等,无墨事无巨细,全部都说了。
无墨告诉她,公子在伯爵府没地位,受人欺压,抬不起头来。
无墨自以为是,以为将公子说得越可怜越凄惨,姑娘家就会越心疼。
他以为在做好事,实际上,他将自家公子全卖了。
玉蕤姑娘捡到这么个大活宝,简直是乐不可支。
待无墨离开后,玉蕤与阿蛮对视一眼,心里都可乐着呢。
玉蕤回来后,将这驰公子的事迹一一列出,……慢慢琢磨,细细品。
不知是幕后之人伪装得太好,还是,这驰公子真没什么能让人拿捏的,玉蕤真没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发现其他什么异样。
嗯,查不到,继续跟踪。
斐驰新进到金吾卫,成了一名统领,金吾卫的统领,与以前大大不同,现在不仅负责宫城的安危,还不时被派出去宫城外驻守。
斐驰接了调令,派到鸿胪寺当值。
玉蕤得到消息,斐驰进了鸿胪寺,她也得悄悄跟来。
可这鸿胪寺接待外国使臣的,她就算是国公府的小姐,岂能她能随便住进来的?
玉蕤急得直抓狂。
鸿胪寺驿馆
狄国大王子翟牧携使臣来访,宿在鸿胪寺驿馆的天子间院内。
狄国大王子进宫,宫中设礼乐款待,礼毕,鸿胪寺官员亲自迎接入内,那阵仗隆重热烈很是引人注目。
“阿蛮,去问问,这一队人马咋回事?”玉蕤眼眸一转,心里有了主意。“速速回来报我!”
“是,”
阿蛮领命下去。没过多久,阿蛮将这一行人打听清楚,便来向她回禀。
“狄国大王子?”玉蕤问得很认真,“可知他的喜好?”
“这个,无法查探,”
市集上人来人往,阿蛮很小声,“大王子作为使臣来,为了通商互市,发展两国睦邻友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