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从清晨开始。
此刻,将近正午。
“报,昨夜,四十里外秦军大营,出动了两拨,一前一后,相距一个多时辰。”
韩**阵,暴鸢收到斥候来报。
出动了两拨?
可他这眼前,不过才一拨秦军,难道……秦军还有埋伏?
对了,秦王如此大胆,必有后手!
暴鸢神色一惊。
“报,我军南北两侧,皆有尘土飞扬,大股秦军,正在赶来!”
暴鸢还尚未作出决断,又有斥候来报。
闻之,他已经知道,秦军发生了什么了。
“不好,此乃疑兵之计,嬴荡小儿,诓骗老夫,传令下去,全军撤退!”
暴鸢话音刚落,再一想,似乎不对,他又一挥手,将左右拦住。
“不行,不能鸣金收兵,听我令,后军变作前军,各部大军,有序撤退,就往东北方野王方向,派遣信使,传于肥义和乐毅,让两人火速派兵支援!”
说过了这些,暴鸢还是没有让左右们离开,他又矗立原地,细细地想了一阵,觉得再无失误,才让左右下去传令了。
越是在慌乱的情况下,就越是要镇定。
秦军已然从两翼包抄过来,暴鸢此刻无力回天,当下最紧要的事,就是让韩军能撤退多少,就撤退多少。
战事至如今,两军交战,难分你我,难以割舍,在这个时候鸣金收兵,必定会让军阵陷入混乱,反而更加不利于战事,唯有让后军悄悄撤退,才是最稳妥的办法,至于前军嘛,还有那些已经冲杀进去的韩国士卒们,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令至韩军各部,大军开始秘密撤退。
正在指挥秦军的魏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觉得,似乎敌人进攻,有些后继无力了。
这也不应该啊,这个时候,不是韩国獠牙的发力期吗?
或许暴鸢这老狐狸,嗅出了什么。
他迅速步入中军,将此事禀告大王。
嬴荡听后,亦是认同。
“不错,正是如此,暴鸢这位老将军,一定是提前察觉到了我军的动向,韩国的后军,已经在撤退了,不过,他们没机会了!”
说罢,嬴荡起身,抬头眺望。
此刻,日过正午,端昃马上就来了。
“那臣这就下令,全军出击,死战韩人!”
就在暴鸢的令,下去没多久,秦人的战鼓,在这个时候,更加猛烈的被敲击起来了,如此阵势,不用问,他们肯定是识破了,韩军即将要退下的伎俩,开始要全力出击了。
果然,如暴鸢是所想,入眼处,四万秦军,似是无一再有保留,所有大军,都在出击了,他们和韩军展开了缠斗,切入阵形,令韩军撤退不得,甚至于两侧的秦军战车和骑兵,居然直接绕过了猛虎獠牙,从防守的状态,变成了主动出击,韩军想走,更是走不成了。
“传令下去,不必撤退,全军出击,死战秦军!”
暴鸢到底是暴鸢,他一看情势不对,立即改变了想法。
他清楚,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若是他再下令让各部撤退,那肯定会让各部的将军们,犹犹豫豫,反而被秦人乘势击败,索性不如就来个拼死一搏。
秦国中军,秦王听闻这鼓声,已然明了,暴鸢这是要殊死一搏了。
好个暴鸢!
历史记载,暴鸢此人,在垂沙之战中,随匡章打败了楚将唐昧,后来在伊阙之战中,和公孙喜一道,败于白起手中,这并非就说明暴鸢此人,是浪得虚名,伊阙之战二十四万还不能胜十万,这全是因为,他对面的白起太强罢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的就是现在,暴鸢的度,拿捏的很到位。
在这个时候,想要求生,就只有死路,拼死一搏,或许还有生机。
两军全力以赴,战争到了极致,秦韩两军,进入白热化!
咚咚咚!
又一次,战鼓响动。
嬴荡竖起耳朵,仔细地在听,似乎是从远方而来。
是了,算着时间,端昃该来了!
只见战场两侧,尘土飞扬,两面秦军,以战车为冲锋,切入到韩军的后方。
是端昃大军!
出乎意料,并没有出现韩军全面溃退的情况,他们反而是在有序地抵抗,韩军的战鼓,从始至终,就一直处于进攻的状态。
这边的秦人,攻势越来越猛,加入的援军,也是越来越多,韩军的后方,似乎有坚守不住的趋势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十二万人,在这一块土地上厮杀,进行猛烈的对抗,比之当年武王牧野之战,有过之而不及!
“来,牵寡人马来!”
嬴荡站立中军,他一直盯着韩军的大纛在看。
只要暴鸢的大纛未动,那就说明韩军还没到彻底败的时候,现在大纛动了,那说明暴鸢,要是开始逃亡了。
秦王话落,由郎中令白暻亲自牵马过来。
嬴荡抽出秦帝剑,直指前方。
“哈哈,暴鸢的中军动了,寡人要亲自追击这位韩国主将,到时候送给韩仓做礼,看韩仓会如何!”
白暻废话不多,他在很多时候,都不会质疑大王的令,很快的,五百郎官精锐点起,跟在大王的身后,随时可出击。
嬴荡策马,一直盯着暴鸢的大纛。
又是半个时辰的激战。
韩国大军,已经全乱了,本来是旗鼓相当的战局,现在则成了秦军的战车来回纵横,分割战场,韩军再也没有大规模的抵抗,能逃走的,已经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