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以东,阴晋以西。
秦国在此处,再次集结九万大军,共计是十万,其余还在陆陆续续行进之中。
要过函谷关,就先要经过阴晋和焦邑二地,现如今,这两处俱是在秦军的控制之下,只有在过了焦邑后,才可能遇到四国联军。
既然探清楚了情况,那司马错本该火速前往宜阳,援救秦王才对,可偏偏在他临要出发前的一日,收到了来自咸阳的信。
这信本是荆州都督白起,呈报给丞相和上将军的,信是在到了咸阳后,又紧急又送到了司马错这里来。
他从这里北上平阳,约有五百里路,不到十日,便可到达,在时间上是绰绰有余,他完全可以在匡章攻入河东时,就做好准备。
按照白起所陈述的计策,他很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
这将是这一场大战,能否胜利的关键,可以将本该要拖上很久的战事,在三月之内,就彻底结束,不得不说,都督白起,为秦国名将之最,这不是一句虚言,最起码他就自愧不如。
司马错自小所学,乃是兵家一道,在入秦之后,就一心于兵事之上,做了这几年的御史令,可他最善长的,还是这兵事。
那一日,朝堂之上,他以九大要素,来概括天下所有的将军,匡章为勇之最,冯章为械之最,围攻宜阳的乐毅,乃是兼谋、练、众三法,其人并无鲜明特征,三法皆通,三法也俱是不能称之为天下之最。
对于白起这个人,就很不好说了。
你很难一下子,就道明他的兵法,因为他的兵法是多变的,也是在众多策略中,最直接有效的。
白起最大的特点,乃是新,何为新,想常人之不能想,思常人之无法思,每逢战事,必能出奇策而能定敌,这便是新,革天下之新。
兵贵神速,这个道理,司马错自然是明白的。
他的速度很快,九万大军,已被他分成了两部,一部五万,一部四万,五万北上,四万东进,他还有一封信,即将送到河东郡守嬴宜敖处,让平阳城率先开始做准备。
司马错打算,亲自率领五万大军北上,至于剩下的四万,则由蓝田将军端昃率领,赶赴宜阳。
宜阳的乐毅,三月攻城,久战不下,一定会挫伤锐气,心思也会越发的谨慎起来,秦军四万,可做八万疑兵,到时候只要这支大军的大纛,出现在宜阳不远处,乐毅就一定会撤军。
援救大王,他不去也可,倒是这个齐国大将军,才是眼下最大的麻烦。
秦国大军在此处,陆续北上。
司马错正与蓝田将军两人,于一处山坡之上,看大军行过。
“御史令此番北上,将要迎战齐国十五万大军,还有齐国名将匡章,此事干系甚重,现如今,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御史令亲自出战,方为妥当!”
秦国的将军,大致可以分作两种。
这第一种,就是如端昃和胡桷这般,是因为秦国的军功制度,从底层靠着军功爬上来的,这些人作战勇猛,多是老秦人,忠于秦国,忠于秦王,但他们又不善激进,缺乏指挥大军团的能力,完全比不上三大都督,和司马错这些山东士子,他们最大的长处就是稳健,很少犯错误。
这样的将军,的确是难以独自扛起重任,可毫无疑问,他们将会是主将最好的左右手,司马错眼前的端昃,就是这样的人。
这也是司马错放心将这样一支大军,交给他的原因,这也是治吏台举荐他为蓝田将军的原因。
与端昃的微微担忧不同,司马错的心中,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将军不必担忧,我从入秦起,便是先王的将军,到了如今,也依旧是大王的将军,既是将军,就哪有不领兵的道理。
孔子有云,二十弱冠,六十花甲,想想我这从弱冠到花甲,入秦已有四十载,我老了,很快也就不中用了,就当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大王率军出征吧。”
对于端昃疑问,司马错并非立即回答,而是先感慨了一番。
他这四十年,在秦国已位极人臣,要想再进一步,几乎无望,在这上面,他也不做他想,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率军出征,现在嘛,这心愿是得到满足了。
“哈哈,匡章为天下名将,齐军又有技击之名,此番来势汹汹,说起来,还正和吾意,也只有这等对手,才能值得吾出征,不日之后,白起全歼楚军、占据屯留的消息,将会昭告天下。
这就意味着,六国南北两路大军,皆是战败,不敌我秦,匡章和齐军的士气,也必然会受到影响,士气受挫,齐军十分的战力,就一下子去了三分,吾何惧之有呢?”
司马错望着下方浩浩荡荡的大军,端坐于战车之上,一双眸子,有种说不出的豪迈。
上党战事,到底如何,还未曾得知,不过,在他看了白起的策略后,他相信白起必胜。
十万歼灭十万,这样的战事,以前没有,以后或许就有了。
“是啊,的确是如此,六国大军,联合抗秦,若是楚军尽被诛杀,那就只剩下五国联军了,不知道御史令此番前去,可有什么打算,到时我也好禀明大王,宜阳也可在必要之时,相助于御史令!”
端昃细细算过了。
他这一去宜阳,宜阳之困必解,之后,秦军将会和四国联军,形成对峙的局面,那时候就可以分出一路兵来,北上支援司马错。
乐毅本有五十万大军,后来因冯章入大梁,一下子就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