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王,天下之事,皆有其过程,没了过程,岂有质变,蚕蛹化蝶,乃是有近乎一月的破茧之日,如今我秦的破茧之日,就要来了。”
破茧之日,嬴荡还是头一回听他说,看来在苏秦心中,早就有了计策,这也不枉白等了他一场。
“来人,寡人借这惠风和畅,春暖花开,来听听苏子的高论!”
秦王下令,当即,有侍卫从车驾上搬来长案软塌,待到两人落座,苏秦才接上说了起来。
“启禀大王,大争之世,争乃战,万事不可离战也,纵横阖捭,只能为之辅,不能为之主,我秦外事到了如今,将要进入一个新的台阶了,我秦是能逆其而上,还是因其而下,就全看这六国之战,是胜利还是失败了。
大王须知,我秦打通宜阳、洛阳前,乃是一西方大国,之后占据楚国千里沃野,与齐国共称东西二帝,乃是一天下强国,而到了如今,西帝三月攻取河东,置河东一郡,东帝割地八百里于燕,所以天下形势,异也,西帝要晋升为霸主,而东帝跌落帝台,能否顺利晋升,便是我大秦能否破茧之举。
对天下六国之战,将是我秦霸主之战,若是胜利了,便稳坐霸主地位,可进一步再取天下,既为霸主,也当有霸主之外事,若是失败了,则从霸主之位落下,只能退回做西方大国,既为大国,也当有大国之外事。
战局将起,战事为主,外事无用,待到战事一定,外事可因战事而变,纵横之道,并非口舌之道,而是天下之大道。
我秦在惠文王时,也曾有过对六国作战,但那时是防守,而此番是进攻,臣以为,对于上郡之战,对于天下所有之战,都可暂缓了,专心六国之战。
六国之战大胜,那将是霸主之姿,不说上郡,就是韩国诸地,也唾手可得,但若是失败,纵然现在取了上郡,大王又如何能守,取河东,其目的乃是连通函谷,御六国大军,现在河东已有,不需要再往北了。”
苏秦素来就知大王之心,也知道大王现在的难处在哪,他也不需要等到大王来询问,就主动说出他的见解,帮助大王谋划。
一国之君,不难,一国明君,很难,一统天下之君,旷古未有。
六世之余烈,若无第六世之伟略,则可延续七世,八世之久,但凡征战者,能立于不败之地,就已经是奇迹了。
嬴荡听后,点了点头。
西方大国、天下强国、天下霸主。
这每一步,可都不是别人封给你的,而是你自己打出来的,秦国现在的形势,已经到了一个瓶颈,苏秦这个策士,半点没有夸大纵横家,他说的没错,外交是没用了,只有战争才是唯一的手段。
好个苏秦,还是一如既往的智慧,灭六国之功,苏秦于纵横一道,居功至伟。
“不错,是该暂缓上郡之战,那这么说来,六国谋秦,就在眼前了,难道六国已经在商议发兵呢?”
苏秦摇了摇头。
六国虽然并未确定发兵,但确实已经快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田文。
“启禀大王,齐王地为王,拜孟尝君田文为相,以匡章为大将军,大王也会知道,抗秦之举,发于田文,他为丞相,足见齐王之心,这事情就慢不了的。”
田文又做丞相了?
嬴荡哑然。
好啊,真是有意思啊,他难道是打不死的小强吗,四大公子的命,难道就这么硬吗,这样都让他翻身了,看来对那个齐瑉王,也重新评估了。
好像春申君黄歇,已经出现了,平原君赵胜是赵雍的儿子,现在十几岁了吧,不知道那个最让人敬佩的、信陵君无忌,是不是长大了。
“哈哈,国事先不论了,走,随寡人入城!”
嬴荡心里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