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王出迎安邑的使者时,河阳君魏献,就受到了秦军的监视,而监视他的人,正是秦军五百主白庆。
自从河阳君被俘虏后,几近二十日了,而这郎官白庆,则是时常跟在秦王身侧的护卫,久而久之,两人自然就熟悉了起来,或许也是因为相熟,才派遣白庆去监视魏献的吧。
魏献在秦王军中,也算是颇为自由,想吃肉就有肉,想喝酒就能喝酒,唯一就是因为安邑使者到来,秦王才开始限制起了他的自由。
此刻,夜色已深。
曲沃宫中。
魏献与白庆,正是对饮。
“你有所不知,自从我父殁于马陵之后,便全因叔父魏理的帮携,我才能在这汾阴为将,当日,我与白起在汾阴大战,身受重伤,消息定会被传到安邑,若是叔父知晓,定是多有担忧,我若是能见上叔父的使者一面,令他放心也好!”
说到此间,魏献还不忘看看白庆的神情,却见白庆的注意力,都在他面前的酒上。
此时,他还被包着头颅,不过伤势早就好了许多。
他的这话,当然是在胡扯。
他是亲近当今魏王的人,魏理怎可能喜欢他呢,派遣他来镇守汾阴,还给他封地的,都是魏王,魏王是希望他以公族之身份,来监视这位安邑公子。
魏献素来知道魏理的秉性,其人城府深厚,诡计多端,但又胆小如鼠,这样的人物,派遣使者来见秦王,可知其居心了。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见上夏嵍一面,告知夏嵍秦军的形势,区区二十万大军,还不足以让安邑投降,更不足以让魏理有这样的想法。
白庆没动静,魏献又是话风一转。
“当然,秦国机密之事,秦王俱是不隐瞒与我,值此两军交战之际,若是让我去见夏嵍,岂不会泄露秦**情,贻误秦王战机吗!”
魏献的话,说得很是小心,他这是在试探白庆的态度。
他觉得白庆此人,性子耿直,心思单纯,或许在他的身上,能够得到一些什么来。
“呃……那自是如此,这安邑公子都有投降我秦军之心了,岂能让河阳君与使者相见,不过嘛,河阳君以安邑公子为父,自身安危如何,让父亲得知,也并无不可,此乃人之常情也!”
对于魏献的话,白庆表现出了赞同。
他其实也在一直想办法,想办法来让魏献,很自然与夏嵍见上一面,说上一会儿话,这样大王交代给他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
“还是庆弟深明大义也,来,你我再饮三杯!”
魏献,乃是魏国公子,出身大梁繁华之地,他这酒量自然是不会差了,就这样的酒,只要有,他就能一直喝,反观白庆呢,似乎有些醉眼迷离,面色微醺了。
见酒上来,白庆也得推辞,又是“非常艰难”地喝了三杯,看他这模样,似乎马上就要醉了一般。
“说起来,我虽得大王之信任,有这郎官一职在身,可我平素不会兵家之道,也无法领军作战,难得再为大王立功也,我秦素来以军功了论,若无军功,我之出身,是永远不会为咸阳之贵了。
河阳君乃魏国贵胄,魏王青睐,善于用兵,更善于带兵也,我白庆能得河阳君之敬重,岂能不思回报。
不就是报个信吗,安邑使者,现下就居住在城中驿馆之内,驿馆之中,也并无侍卫看守,我可替公子报信,至于其他的,我就做不到了!”
白庆在迷迷糊糊间的话,让魏献一喜。
曲沃城府,其实是当年晋国的宫殿,至于驿馆,则就在这宫殿之外。
这宫墙有两丈之高,他还是能够想办法爬出去的,驿馆又无人看守,这难道不是个好机会?
正好,他在白日间就看到了梯子,对,就放在宫墙之下,若是有这梯子,则可以顺顺利利地走上一遭。
为了魏国,他必须得做个尝试,何况他也是个激进、敢于冒险的人。
念及此处,他在谢过了白庆后,对白庆又是一顿猛然灌。
果然,不一会儿间,白庆就昏昏沉沉的,很快彻底睡死过去,就连在扒下他衣物时,也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此时夜深,外面看守他的郎官,也都在熟睡。
魏献穿了白庆的衣服,又做了郎官的打扮,凭借在军中练就的身手,绕过了巡逻的侍卫,找到了白日里的梯子,爬到了宫墙上,之后又将梯子提起来,放到了外面顺着下去。
能上能下,一梯两用。
曲沃驿馆,就在他的眼前。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丝毫没有怀疑,就在他走后不久,躺在他床榻上睡觉的白庆,忽然间醒来了。
真如白庆所言,驿馆之外,只有三个打着哈欠的郎官,魏献偷偷爬了进去,所有的屋子都是黑色,就只有一间是亮堂的,里面还有说话的声音。
咕咕咕!
似乎是鸟叫,白白吓了魏献一跳。
“魏国使者,那在下就告辞了!”
听到有人出来,魏献又急忙躲了起来。
他看的清楚,出来的是一位秦国官吏,而相送的正是使者夏嵍,他久在河东,对这个名士还是见过的,就算没有见过,但那一声魏国使者,也足够说明身份了。
此时,夏嵍也是奇怪,一位素不相识的秦吏,突然深夜前来,说闻他名士之名,与他东拉西扯,什么诸子百家,什么儒道法兵,一直说到了现在。
将此人送走,已是半夜,夏嵍回到房中,却见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他仔细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