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下意识的朝教学楼看了过去。
那边如刚才离开时一样,整幢楼黑黢黢的,没有灯光,也没有人。
可她看的不是楼房,而是楼顶。
他这么晚回来,是一直待在天台吗?
她搜寻着关于最后一节课的记忆,他似乎比她稍早一点离开教室,走的时候,班里除了她,已经没有人了。
他考得不好,但比她好,年级总成绩排在50+吧,但数学和英语却是年级单科前十,尤其是数学,她听张大可点了不下三次,是年级单科第二名。
拖他后腿的是政史地,两门刚过及格线,一门不及格,他的总分就是这样被平均下来的。
其实,他只比焦雯雯差了十几分,名次却掉到年级50+,可见外高学生间的竞争有多激烈了。
他也是从卫星班出来的,考成这样心理落差绝不会比她小,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天台待到这会儿才回来。
想得太过专注,竟没注意顾锡东停了下来。
直到她的额头撞到一块硬东西,鼻子里冲进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她才猛地后退两步,言语不利索地说:“你,你怎么停下来了。”
顾锡东看着面前比他低大半个头,眼神愠怒的南北,低声说:“你怎么进去?”
说完,他指了指前方的女生宿舍楼。
是啊,怎么进去呢。
任性过后,就要承担后果。
“你怎么进去,我就怎么进去,难道,你不用写检查?”她抬起眉梢,眼神挑衅地看着他。
顾锡东盯了她一眼,转开视线,“随便你。”
他转身走了。
她跟着他,走到男宿和女宿之间的连廊,她没上台阶,看着顾锡东大步走到男宿门口,停下,伸手叩了叩宿管大叔的窗户。不大一会儿,管男宿的大叔拉开窗户,借着廊下的灯光辨认着外面的少年,待看清他的长相后,大叔竟从里面抛出来一串明晃晃的钥匙,顾锡东接住钥匙,手法熟练地打开大门,之后进去,很快,那抹瘦高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南北看的是目瞪口呆。
就这。
不记名字,不写检查,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进去了?
她闭上眼睛,皱着鼻子,原地跺了跺脚。
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走上台阶,走到女宿门前,她用力吸了口气,扒着宿管阿姨的房间窗户,泄气,只敢小声问:“阿姨,你在吗?”
屋里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睡着了?
她鼓起勇气,清了清喉咙,又轻喊:“阿姨——”
还是没人理她。
她紧张地攥着双手,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能,她被宿管阿姨揪着头发训斥;她蜷缩在廊下,被清晨出门的同学嘲笑;宿管查寝,正好查到320那张空荡荡的上铺……
“呜呜……”她在心里悲鸣了几声,双腿一软,靠在玻璃门上。
谁知她就这么轻轻一靠,她就进来了。
看着被她拽得劈啪作响的玻璃门,她张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门没锁。
随即心里涌起一阵狂喜。
不用写检查了。
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转身刚想溜走,却听到楼梯那边传来一阵说话声。
宿管阿姨的大嗓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辨识度极高,“没回来就是没回来,我还骗你咋的。”
“能不能再去找找,其他宿舍……”莫名熟悉的声音,男声。
“不行,太晚了,学生都睡了,你还是联系那个学生的家长吧,看她是不是回家去了。”宿管阿姨拎着手电筒,出现在二楼到一楼的拐角处。
南北下意识想躲,可一拉玻璃门,这个使用率过频的门扇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谁!”宿管阿姨大喝一声,紧接着一束手电光直射过来,照着门口做贼一样的南北。
“是……我……阿姨……”南北举起手。
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过道里的灯亮了,她的面前出现戴着眼镜的宿管阿姨和……
张大可。
“张老师!”南北惊讶地叫。
站在宿管阿姨旁边,穿着红黑配的中年男人,正是她们班的班主任,张大可。
“南北,你没撒四吧。”张大可走过来,神色紧张地打量着南北。
南北摇摇头,“没啥……”
张大可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李木子给我打电话说你哮喘病犯了,不知去哪里了,我找你也没找到,可把我吓坏了。”
原来是木子给老师打电话了。
“我下课的时候胸闷,去操场走了走,好多了。”南北撒了个谎。
“没四就好,没四就好,你快上去吧,有四再给老师打电话。”
南北说:“谢谢张老师。”
张大可摆摆手,转头向宿管表达谢意,之后他拉开门,大步走远了。
“刚才你们张老师心急火燎地敲我的窗户,上来就说人病了,不知道去哪儿了,把我也吓得不轻。”宿管阿姨神情关切地看着南北。
“对不起啊,阿姨,我早上跑操的时候哮喘犯了,到了晚上还不太舒服,就去操场转悠了一会儿。”她说。
“下次再难受,就跟阿姨说一声,别不吭不哈地跑出去,让张老师也跟着操心。他家住挺远的,来回一趟,费不少时间呢。”宿管阿姨似乎跟张大可挺熟,竟知道张大可不住学校的教师公寓。
“哦。”心里愧疚了,任性归任性,可她不是一个不懂事的人。
“说起来你们张老师挺可怜的,家里俩孩子,老婆身体还有病,动不动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