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挺亮的,加上室内空间的共鸣,听起来悠扬而灵动。
顾飞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这样的乐器没有钢琴逼格高,蒋丞靠着桌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这根黑色小细管的样子,挺有逼格的。
他吹的曲子听起来挺欢快,但顾飞莫名其妙能听出几分寂寞,不知道是因为乐器本身还是吹奏的人。
最后一个音符在跳跃的火光里回响着,慢慢消失之后,蒋丞拿着笛子的手垂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蒋丞才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笑容:“怎么样?”
“好棒哦。”顾飞回答,啪啪地鼓了掌。
“好好说话不行么,”蒋丞拿了块小绒布在笛嘴上擦着,“一开口就这么欠抽。”
“很棒,”顾飞重新回答,“应该是学了很久了吧?”
“嗯,”蒋丞应了一声,想想又摇了摇头,“好像也没多久,没我学钢琴的时间长。”
“没多久吹得这么好,”顾飞说,“不愧是……”
顾飞说了一半没继续说下去,蒋丞叹了口气:“是啊,学霸嘛,这梗什么时候能玩完啊?”
顾飞笑了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真吹得挺好的。”
“其实不难,入门很容易的,”蒋丞把笛子拿着在手上转了几圈,往他这边一递,“要不要试试?”
“……那我试试,”顾飞走到他面前,拿过笛子,“直接吹了啊?”
“不然呢?”蒋丞问。
“我意思是,你有没有洁癖。”顾飞说。
蒋丞笑了起来,感觉自己这一晚上就怎么也收不住了,笑了好半天他才往四周指了指:“就这环境,谁有洁癖的进来了早崩溃了吧。”
“也是,刚还拿了死耗子的被子,”顾飞拿过哨笛看了看,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指按在了气孔上,“对吗?”
“嗯,”蒋丞轻轻拨了一下他的指尖,“按紧,漏音了。”
顾飞按好之后,试着轻轻吹了一声。
笛子发出了一声开着岔的紧而刺耳的尖啸声,他皱着眉偏开头:“哎怎么出这声儿,吓我一跳。”
蒋丞忍着笑:“放松点儿吹,气放出去别收着,声儿得全出来了才好听。”
“好。”顾飞鼓了鼓气,然后又对着吹了一声。
这次就好得多了,声音又响又长,但是听着……
“算了,”顾飞松开了笛子,“入门容易也不表示随便吹两口就能听,就这动静,不知道的以为带了条二哈过来。”
“还是紧了,”蒋丞拿过笛子,把笛嘴往自己裤子上随便蹭了蹭,“你看我的脸,要松驰一些。”
顾飞挺认真地看着他,他吹了个音阶:“明白了吗?”
“我要说没明白,”顾飞笑了笑,“你会骂人么。”
蒋丞没说话,拿着笛子继续吹,音阶,小段的曲子,吹了一会儿之后顾飞抬手在他脸上戳了一下:“你说的这个松驰……”
乐声猛地停了,蒋丞手里的笛子直接抽在了他手上。
“我操!”顾飞缩回手,边甩手边搓着手背,骂了一句,“你什么毛病?”
蒋丞顿时有种想从窗口跳出去的尴尬感觉,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这种近距离的面对面让他始终觉得四周的空气里都透着暧昧。
顾飞的声音和顾飞说话呼吸时的气息,都让他觉得有些发晕。
指尖在他脸上的触碰只有轻轻一下,面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个动作还是让他有些反应过激。
这一瞬间他都有点儿分不清这是自己的条件反射还是下意识地回避。
关键顾飞被他一管子抽得莫名其妙,他还没法解释。
你好,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因为喜欢男人,所以我更不愿意被男人碰到。
你好,王九日说我是事儿逼其实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判断……
“王旭说你事儿逼不让人拍肩膀,”顾飞看着他,抢了他的台词,“你还真挺事儿的啊。”
“啊,”蒋丞也看着他,“你刚发现么。”
顾飞没说话,瞪着他。
蒋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也站那儿跟顾飞对瞪。
瞪了能有十秒,蒋丞感觉大事不妙,他想笑。
非常想笑。
这种抽了顾飞一管子然后狂笑不止的事情如果发生了,顾飞应该会过来跟他打一架吧。
所以说,酒不能随便大口喝,容易坏事儿。
这一通思绪万千之后,他咬牙挺着没笑,顾飞大概是瞪他瞪累了,又搓了搓手:“你得亏不是个女的,要不估计嫁不出去。”
蒋丞就在这一秒爆发出了狂笑。
笑他妈笑个屁啊!
到底有什么好笑呢!
一纸杯牛二就能把你变成弱智!
蒋丞你是傻逼么?是啊。
他一边在心里狂风暴雨地教训自己,一边笑得把靠在身后的桌子都给笑哆嗦了。
“你信不信我抽你?”顾飞说。
蒋丞捂住肋条上的伤口继续乐,顾飞终于再次被他的弱智传染,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这一通笑除了很弱智之外,也还是有好处的,包裹着蒋丞的那份尴尬总算被笑没了。
就是笑得腰酸。
“哎……”他往沙上一倒,“不好意思,我大概是喝多了。”
顾飞舒出一口气,估计在等笑劲儿过去,然后走过来往他身边的沙发上重重地坐了下去:“王旭说他拍你肩膀一下你就要跟他动手?”
沙发虽然很破旧,但弹性还是有些惊人的好,顾飞跟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