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月王殿下遴选王夫,专门让人把芙蕖宫打扫出来,说是要给王夫居住。
宫里宫外,知晓这段过往的人都是一片唏嘘。
所有人都以为,殿下这次是铁了心要放下姬霄大人。
没想到,这王夫进了王宫,根本就不得宠。
别说是踏入芙蕖宫,就连殿下的明华殿,也没机会踏足,现在还在那几个嬷嬷处受苦受难呢。
如此一来,方鸿光也认为殿下只是孩子气,耍性子。
“大人不必忧心,相信过不了多久,殿下自会厌倦那些人,把他们都送出宫的。”
姬霄没说话,若是以往,他自然也会觉得她是在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他甚至还有些厌烦她日复一日弄出这样的把戏。
但今日,不知为何,心里总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不安。
就好似平淡如古井的生活里,悄然投进一颗小石子,刚开始只是荡起一层波纹,无甚紧要,但越到后面,他越能感受到那石子的尖锐。
他紧绷着俊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鸿光。”
淡然的视线落在不灭星石上,“若她当真痴念那个人,那就……”方鸿光鲜少能在姬霄大人脸上看到类似于这般冷酷的表情,于是往前走了两步,低下身子,仔细问,“大人,那就什么?”
姬霄再次恢复从容淡漠,“那就让他消失吧。”
方鸿光心神一紧,低头喏喏的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三日时限一过。
杨轻寒迫不及待的让人把侍寝的牌子端上来。
“娘亲,宝宝来翻好不好!”
辛真寒坐在杨轻寒怀里,兴奋无比的举着小爪子。
杨轻寒宠他,摸着下巴,视线在那十一张用上等紫檀木制作而成的精致绿头牌上一扫。
“瞧瞧,这牌子多绿啊,绿得人眼里发亮。”
她啧啧两声,促狭道,“小崽子,你要是不把你爹爹翻出来,你爹爹头上就绿开花儿了。”
辛真寒有些懵逼,“娘亲,绿开花是什么意思?”
杨轻寒小小解释了一下,小家伙天资聪慧,竟然一听就懂了。
“哼!宝宝要誓死捍卫爹爹的尊严,绝对不能让爹爹戴绿帽子!”
说着,小脸严肃正经,小狗狗一般认真在那些牌子上扫来扫去。
“娘亲~~~”小家伙嘟囔着,把每个牌子嗅了一遍,“宝宝的第六感告诉我,这里面好像根本就没有爹爹。”
杨轻寒早就料到那些欺上瞒下的宫人们会有这么一招。
所以,她一早就想好了,顺便翻一个妃子出来。
“就这个。”
“啊?”
小家伙往那牌子上一看,漂亮的眼睛往下耷拉下来,“娘亲,这个叔叔长得不好看的。”
梁政,梁美人。
小家伙直愣愣的摆摆小手,“不要不要,不要这个叔叔。”
杨轻寒神秘一笑,嘘了一声,让他不要哭闹。
辛真寒乖乖的闭上嘴,澄澈的眼睛紧随着娘亲的身形,压低小奶音问,“娘亲,你要做什么呀。”
杨轻寒但笑不语,把绿头牌字夹在手指里。
将杨姑姑召进来。
看到抽的牌子不是辛缜,殿下的表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杨姑姑微笑着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身华服的梁美人就被四人步辇送到了明华殿。
一进明华殿内殿。
杨轻寒便将人嘴捂住。
梁政脸颊瞬间浮起两团红色,紧张的低下长睫,看着身前抵在他胸口的黑衣女子。
“保证不开口,我就放开你。”
梁政急忙眨眨眼。
杨轻寒见他人正直乖顺,便放开了他。
梁政不明所以,他得了召见的命令,沐浴更衣洗漱打扮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被送进这明华殿。
结果……还没看清殿下的容颜,就被人挟持住了。
外面的人都说宫里猫腻多,争斗大,他心里有些慌乱,“殿下这是做什么?”
杨轻寒笑眯眯的看他一眼,“你猜呢?”
对上女子巧笑倩兮的容颜,梁政耳根子也跟着一热,“臣不知……”难道是要玩儿点儿什么刺激的小游戏?
杨轻寒微微一笑,没等梁政反应,一个手刀,便将他劈晕在地。
辛真寒躲在帘后,蹦跶出来,一屁股坐在梁政的胸脯上,摆摆手,“娘亲,你放心去找爹爹吧,宝宝在这里守着!”
杨轻寒做了个ok的手势。
辛真寒会意,表示自己知道怎么做。
杨轻寒点点头,往明华殿后绕行,然后挑开一扇小木窗,猫着腰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扶苍王宫修建在玉阙山上。
她靠这三日的勤勤恳恳和安分守己,换来姬霄黑甲禁卫军的疏漏,趁他们换班的空暇时机,跃出小窗。
无怪乎这里无人把守,正因为明华殿后面厢房的小木窗外是一道曲折的峭壁。
杨轻寒轻功虽不好,胜在身手还算利落,拉着一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往下攀爬,没过多久,便到了半山腰上,再顺势往旁边一荡悠,整个人如翩飞的蝴蝶一般落在旁边宫殿的角门处。
她站稳,半蹲在角门前取下腰间的绳索,然后左右看了几眼,徒手翻进那间空闲的房子。
……是夜,宜春阁。
小春子专心致志的候在殿内,佝起脊背,半跪在木榻旁,替靠坐在塌上的男子挑了挑烛芯。
灯光再次明亮了起来。
塌上男子的视线仍旧落在手里的《扶苍志》上,认真,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