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认了错,原本这事儿也无伤大雅。
却听席间一个淡漠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响起,“景王有时间在大殿上胡闹非为,却不知景王负责的西南灾民们是否已经安置妥当?”
慕容景闻言,面色微变,那些灾民的事,他自然没放在心上……
上头的仁宗亦发下话来,“辛爱卿问得是,景儿,那些从西南来的灾民们安排得如何了?”
慕容景硬着头皮道,“回父王,民舍正在修建当中,快……快要完工了。”
辛缜轻呵一声,“当真快要完工了?臣怎么听说,长春街有一半的民工都快吃不起饭了。”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都有些好奇。
辛缜说话做事,从来一针见血,亦不会多管闲事。今日的首辅大人,说的话却有些多了,不符合他往日果决寡言的性子,且话里话外,与景王殿下针锋相对。
也不知到底是景王殿下得罪了他,还是说……
众人心里默默想着,一直听闻首辅大人受命于端睿皇后,先皇后去后,他倾心照顾着南华公主不说,还一直亲自辅佐着齐王殿下。
前些时日,听说在青训营训练的齐王殿下快要回京了,也是首辅大人暗中安排的。
今日看来,由首辅大人牵头,齐王与景王的立储之争,快要拉开序幕了。
如此一想,殿内众人心中戚戚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仁宗听完,眉头一皱,怒喝道,“真有此事?”
慕容景不悦的看了辛缜一眼,慌忙站起身道,“父皇息怒,此事儿臣正在处理,马上就可以继续开工了……不出两个月,民舍定然能建成,灾民们一定能在汴梁过上一个安安稳稳的冬日。”
仁宗忍不住发愁,脸上带着怒气,“呵!你倒是能言会道!”
华妃适时伸出纤手,抚了抚仁宗起伏的胸口,淡淡的看了辛缜一眼,笑道,“皇上莫要生气,这事儿交给景儿去处理就可以了,今日是南华的宫宴,莫要为了此事,拂了南华的面子才是。”
仁宗转眼看了自己乖巧的大女儿一眼,叹了一口气,“好,今日先不谈此事,宴会之后,你到朝华殿等着朕!”
慕容景战战兢兢的称是,然后才安分守己的坐了下来。
有了这个插曲,杨轻寒总算觉得身边的男人安静下来,恢复了一朝王爷该有的风度,而不是像个无赖一样赖在她身边。
杨轻寒状似不经意的看向对面,辛缜一脸平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后站着竹节般的莫羡,好似这殿内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是他挑起的一般。
这个男人啊……典型的杀人不见血。
齐王回汴京之后,只怕慕容景的处境会越来越难,辛缜暗中推手,定会将慕容景与慕容齐的储位之争推向高潮,在这诡谲的斗争里,慕容景焉是辛缜的对手啊。
她想得深入,入神的盯着辛缜的脸,却没想到他会忽然抬起头来,两人乍然间视线相对,他波澜不惊的眸光紧紧锁着她,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杨轻寒不自在的别开脸,身旁,慕容姝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嫂嫂。”
然后,无可奈何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华妃慵懒的视线扫过自己的一双儿女,然后,笑吟吟的看向身边的慕容懿,“懿儿,你不是为你父皇准备了一支舞么?不若现在就表演来你父皇看看。”
慕容懿羞然微笑,“是,女儿为父皇准备了一支羽衣舞,还望父皇身体安康,万寿无疆。”
听着女儿甜美的声音,仁宗心情好了一些,爱怜的看着慕容懿,“懿儿如今长大了,懂得孝顺父皇了。”
慕容懿浅浅一笑,扫视了一下殿内,“父皇,女儿有个提议,不知道父皇能不能答应女儿。”
仁宗兴致盎然的挑起眉,“哦?懿儿想要什么?”
慕容懿看向坐在殿内的各家贵女,笑道,“座下的女子皆是汴梁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女儿想在在座的各位姐姐妹妹中选一个人为女儿弹奏一曲《追思》。”
仁宗笑了起来,“今日是你的宫宴,你想怎么做,父皇都应你。”
他本就亏欠了先皇后,如今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弥补慕容懿。
慕容懿得了仁宗的应许,便下去换衣服准备。
慕容姝远远的吐槽,“装模作样,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杨轻寒端坐着,“反正落不到你我头上。”
慕容姝撅起嘴,“嫂嫂怎知,她慕容懿故意提出这个要求不是想让本公主在大家面前出丑?”
杨轻寒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你不会弹琴?”
慕容姝扬起圆润的下巴,颇为自得,“本公主自幼师从谢太傅,当然会弹琴,不过一个小小的《追思》而已,若是凤求凰,本公主也是弹得的。”
杨轻寒眉目微扬,“那你在担心什么。”
慕容姝忿忿,“本公主就是看她不爽而已!”
杨轻寒嘴角抿了抿,“与其担心你,不若担心一下我。”
慕容姝疑惑了,“为何?”
杨轻寒想了想,“在座的各位固然都是才女,一个小小的《追思》谁也能弹,慕容懿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出马都不会堕其芳名,但我不一样,汴京都传,杨大学士的嫡长女不学无术,乃是空有其表的无能废物,你以前不也是这么看我的?”
“那怎么能一样…··”慕容姝眼神闪烁,“本公主现在已经接纳你了,你就是本公主的皇嫂,若慕容懿敢当众欺辱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