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不理解她,陆寒时应该会明白她的吧?
她不是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更何况是在生命这么严肃的事情面前,她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这样低劣的灵魂?
陆寒时先和邵朗将还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拉了起来,看到唐初露殷切看着自己的目光,那些原本要说的话也都咽了回去。
“做你认为对的事。”
过了很久,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但对于唐初露来说,这一句已经足够了。
邵朗却是愕然地看向陆寒时,不敢相信这是他会说出来的话,“老陆你疯了,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只是弟妹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我们就能让高旭豪自食恶果,你现在跟我谈什么仁义道德?
你什么时候这么虚伪了?”
陆寒时眼眸沉了沉,没有说话。
他其实也不能够理解唐初露所谓的那些急救原则,高旭豪根本不值得救。
当然,两个都不救更好,只是高旭豪要更该死一些,他也希望唐初露可以放弃高旭豪,可他不是医生,他没有资格做决定。
等唐初露重新回到手术室,周绒绒还在歇斯底里,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柳茹笙却恢复了冷静,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恨意,而是变成了一片死水般的绝望。
她一下滑倒在陆寒时的怀里,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笙儿!”
邵朗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周绒绒也忽然身子一软,摔在了地上。
……手术过后。
所有的仪器都归置到零的时候,唐初露声音颤抖地宣告了高强的死亡时间,一层白布盖住推了出去。
他的家人早在外面等待,一时间全都围了上来哭得泣不成声,她听着那些伤心欲绝的呼喊,心里面不是滋味。
就算是再穷凶极恶的罪人,也有爱着他的家人亲人,如此珍贵的生命,为什么总有人不珍惜?
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等她。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面还是不免有些落寞。
她看得出来,虽然陆寒时选择支持她,但心里对她肯定有所保留,他应该也是埋怨她的吧?
唐初露也很自责,她也希望高旭豪能够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可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原则就是原则,如果能够因为情感而被打破的话,那就不是原则了。
漫长的手术让她身心俱疲,但她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想去看看唐初露和周绒绒的情况。
邵朗看到她过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冷地讽刺道:“高尚的唐医生怎么有闲情逸致到我们这俗人的地方来?”
唐初露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周绒绒,“高强的家人决定火化,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她如果还想见最后一面,转告她一声。”
说完她就要离开。
邵朗猛地站起身子,对着她的背影吼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冷漠的女人?
明明只是你一句话的事,你非要把你不喜欢的人折磨成这副样子你才开心是吗?
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你要这么报复?”
唐初露顿住了脚步,一种无言的愤怒席卷全身,可是她现在实在是太累,连争辩都没有力气,只摇了摇头,“随便你们怎么想……” “老陆现在寸步不离地照顾笙儿,男人总是很容易对弱者产生同情,而且他们两个本来就有感情基础,你说老陆的保护欲会不会让他们旧情复燃?”
邵朗语气恶劣,莫名就想看唐初露被激怒的样子。
唐初露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如果陆寒时有那个打算的话,他就不会让我自己选择,而是会跟你们一样劝我让我救高强,他站在谁那边,你们早就清楚了不是吗?”
说完她径直离开,没有再理会身后的人,只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刚才邵朗说的那番话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唐初露蹲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朝柳茹笙的病房走去。
刚要敲门,她发现病房的门并没有关紧,没有多想推开门走了进去,在看到面前的画面时一下就顿住了脚步—— 柳茹笙坐在病床上,虚弱地靠在男人怀里,双手紧抱着他的腰。
陆寒时并没有推开她,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唐初露只看着他的背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如何,但想必一定是心疼而又温柔的,像是对待一切意识的珍宝,小心翼翼而心疼怜惜。
虽然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是因为柳茹笙现在情况特殊,陆寒时也左右为难,但心里的某处地方还是不可抑制地泛起了酸涩的疼痛。
她没有进去打扰他们,而是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门口细小的响动还是惊扰了病房里面的两人,陆寒时下意识就将柳茹笙推开,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是空无一人。
他收回视线,眉宇深沉,片刻后站起身。
柳茹笙连忙惊慌地喊住他,“你要去哪里?”
“处理点事。”
陆寒时刻意将声音放缓,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
出了病房之后,他在走廊的尽头追到唐初露,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腕往身前一带,“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唐初露背对着他,不想看他的眼睛,“怕打扰你们。”
男人眉心狠狠一蹙,强硬地将她转过身子,捏着她的下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