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杨雪爸来军区大院找苏叶,他给苏叶带来了一笔量大的订单。

杨雪爸没有进入军区大院的权限,只能在军区大院门口等着苏叶。

门口站岗的士兵对杨雪爸说:“你找顾营长的爱人苏叶是吗?等一会, 我打电话让战士去给你通报一声。”

不来这一趟杨雪爸都不知道苏老师原来是光荣的军人家属。

难怪苏老师的思想境界那么高,杨雪爸想。

过了一会, 苏叶拎着一个包姗姗来迟。

杨雪爸笑吟吟地迎了上去说:“苏老师,咱们长友食油厂的好多工人都说想要表,你们的表很受咱们工人同志的欢迎。这是上次卖出去的钱。”

杨雪爸说着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沓钱和一个本子,钞票厚厚, 本子上也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

从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看, 还真看不出他身上揣了那么多钱。

杨雪爸热情地说:“苏老师这次有多少, 我就能要多少。”

上次杨雪爸拿了二十块表, 距离上次拿表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半个月后大家发现手表还能正常使用, 手表的时间走得很准,没有暗病, 满意得不得了。

苏叶点完钱很高兴,应该是他们的“品牌效应”做出来了。

上一次购买表的时候大家还将信将疑, 这一次可算是抛弃了心里的顾虑, 有多少要多少。六十年代的工人这个职位很受欢迎,吃喝都有国家解决,福利待遇很好。买一只小小的翻新表不在话下。

苏叶点完钱后,对照着本子上人名,唰唰地开起了发.票。她把五十三张发.票逐一开给了杨雪爸。

杨雪爸接过这一张张小纸条似的发.票有, 眯着眼问:“咋弄得这么正式?”

苏叶笑着点点头, “这是应该的。咱们现在是一表一发.票,你可要拿好这些它们, 以后大伙可是要凭着发.票来维修退货。先前的发.票我也按着人名给补齐了,就麻烦您帮我跑这一趟了。”

要是这个生意是苏叶自己的,冲着杨雪爸这任劳任怨的架势,她都想给他发一份工资。

只可惜不是。

杨雪爸拿着发.票仔细地看了一遍,金额是大写的拾圆,发.票的落款是“一中绿色工厂”,盖的章也是“一中绿色工厂”,立刻变得正规起来。他心里油然而生起一股佩服。

苏老师看起来年纪不大,做事却很妥帖、稳重。杨雪爸像苏叶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在车间当学徒工。哪里有这种本事,不仅脑子灵活会变通,还能说赚钱就能赚到钱。

要是这笔生意能够源源不断地做下去,得有多恐怖……杨雪爸估摸着这赚钱的速度,脑子忽然浮现起了“万元户”这个词。他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个吓人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苏叶叮嘱杨雪爸:“要是你们厂的工人同志有坏了不用的表也可以来找我们。”

杨雪爸忙不迭地点头,“记得嘞,他们都晓得的。”

毕竟那写了小作文的纸条,可是人手一份。

……

刘秋离开军区大院后,李红丽和高安娜面面相觑。

她们心中双双浮现起怀疑,刘秋该不会……说的是大话吧?

哪有什么活能赚得那么多,要是有,那也是得有技术才赚得起这么多。苏叶一个小学毕业没文化的,懂技术吗?

李红丽说:“我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红丽托了一个一中的老师询问,结果竟然和刘秋说的吻合。那个一中的老师原原本本地把苏叶怎么赚钱、怎么教孩子技术的过程全盘托出。

高安娜越听眉头越皱,苏叶去了一中当老师还不知道珍惜,居然还想耽误学生。

一个老师的正义感,驱使她到市教委说了这件事。

高安娜找到市教委的同志说:“我发现有一个老师,她利用职务之便,煽动学生从事非法的经济活动。学生连课都不想上了,净跟着她赚钱。”

“她花一块钱、两块钱买了别人的表,装饰一番之后倒买倒卖,一只卖十块钱,现在已经赚了一千多块。你说学生的任务就该是学习,怎么能钻钱眼,给别人白白利用了呢?”

一千多块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连市教委的同志听了也倒吸一口凉气。

教委的袁同志听了表情变得严肃,“如果这是真的,这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我让同志去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周五,袁同志和同事们来到了一中调查。

袁同志他们一起把这些学生集中起来,严肃地教育了一顿。

“你们还是学生,怎么能做这些大人做的事?你们被老师利用了都不知道。修手表本是好心,卖手表却是坏事,你们这件事严格说起来还算是投机倒把。”

学生【看书就去 o m】们听了忧心忡忡,仿佛已经弄懂了发生了什么事。

杨雪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许你这样说苏老师。”

钱小荷点点头,拉着袁同志的袖子,“您不了解,咱们能继续上学,多亏了苏老师。”

这群孩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站起来估计都比袁同志高,这个年纪的孩子,放在乡下,恐怕都可以担起一个家庭的重任。袁同志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团团围住了她的学生,心下既是恼怒,又是好笑。

马建国说:“不知道你听了什么谣言,会说出这样的话。苏老师对咱们是再也没有的尽心尽力。周末你来看看我们在做什么事情,再评价苏老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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