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复杂。甚至连楚阳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对夏飞飞怨恨的心思渐渐淡去了,而忠心耿耿也被另外一种东西所替代。
直到那一日,薇儿突然向楚阳表白,自荐枕席,却被大怒的楚阳赶出了逍遥窟。他这些年来修为见长,威信也见长,这种事情早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然而那天染香仙子却突然到访,看似无意间对夏飞飞说起此事。夏飞飞便召楚阳来询问,楚阳的眼神幽怨中压抑着怒火。
“你以为我是何等样人?像你一样处处留情吗?”一向惟命是从的楚阳突然间如此说道。他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夏飞飞。坐在夏飞飞身边的美貌郎君吓了一跳,连忙在一侧垂手站好。
当时夏飞飞颇为尴尬,向染香仙子说:“姐姐有所不知,楚阳的修行速度甚至比我还要快上几分。若要和他真个比斗,现在只怕我还能凭着经验勉强胜出,再过几年,怕是连我,也压不住他了。”
楚阳尚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听到夏飞飞又笑着说:“这个蛮荒境,原本就是实力为尊。他既然有实力,再也不用受我庇护,看不惯时候发些脾气也是应该的。”
楚阳大骇,慌忙请罪,却被夏飞飞赶出屋子:“你醉了,回去休息吧。”
倒是染香在一旁看出端倪,抿嘴笑道:“只怕不是醉了,而是醋了吧。”
夏飞飞抬眼望着染香,染香轻笑着说道:“我就不信妹妹毫无知觉!他修为低时,你故意装作不知,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晋级化神期,在蛮荒境也是响当当数得到的名号,却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始终不妥当。不如,收了他?他跟你这么多年,也知道你的功法是怎么回事,凡事也就看淡了。只要疼他些,便是采补一些炉鼎,他必然也不会在意。”
夏飞飞椅着酒杯,并没有回答。
染香又说道:“你选炉鼎,首要是资质修为。楚阳必定是其中翘楚。若论容貌,他是不尽人意,但是身材却是顶尖的,据我初步估测,尺寸也定然能让人尽兴。妹妹你留在身边这么多年却始终视若不见,岂不是令人扼腕?”
夏飞飞幽幽的叹息声传来:“你可知道,跟我的侍君,都不会太过长久?有的时候,一个出色的手下,比一个床技高超的侍君,更要难得。你说若是你,会怎么选择?”
染香脸上也带了几分醉意:“你未免太自私了。”
夏飞飞目光流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后来染香俯在夏飞飞耳边不知道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夏飞飞娇笑着起身,两个在殿中追逐打闹,一直闹到夜沉了,方各自带着男伴安置了。
只有楚阳,依然站在窗下,呆呆地出神。那一夜,他站在大殿之外,足足吹了一夜的冷风。
收楚阳的事情从此以后再未提起。直到又过了很多年以后,妖女染香被正道人士捉住,夏飞飞一个人偷偷去营救,却拖着一身伤痕回来。那次她身后跟了不少尾巴,一向机警的她重伤之下,竟然捉襟见肘,无力摆脱。幸好有楚阳出迎数千里之外,将追杀她的正道人士一一斩杀于枪下。
也就是在那之后,他们秘密准备了洛神居、芙蓉台等多处住所。
也就是在那之后,夏飞飞炼制了飞仙铃,作为她和楚阳的专属通讯工具。
然后,夏飞飞请求楚阳做她的道侣。楚阳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说若是不介意,可做她的面首。
夏飞飞只是叹气:“也罢,一切罪孽皆由我而起,你实在无须代人受过。”然而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
逍遥窟众人得知楚阳被收为首席面首的那日,喜气洋洋,其规模比起修者大婚也不遑多让。
但大喜当日,楚阳并未在新房中出现。“不用太勉强。”他遣人传话给夏飞飞。
所以夏飞飞真个如他所愿,并没有勉强。
那天楚阳其实一直等在西风谷,大火之后的西风谷是他后来命人一砖一瓦建起来的。他知道她必然知道他在哪里,但一直等到深夜,也无人来寻他。
那天,楚阳将所有能看到的镜子全部砸了个粉碎。他甚至想把飞仙铃也一起砸了,但是事到临头,却终于收了手。
从此楚阳成为夏飞飞唯一没有收用的面首。然后,她依然为他炼制法宝,搜罗各种功法丹药,他依然纵容她面首三千,必要时候为她出手御敌。
最后,便到了那一日。许久未曾启用的飞仙铃里传来夏飞飞兴奋的声音:“楚阳,我找到那个人了,和他在一起,便能一直增长修为,我再也不需要四处折腾寻找炉鼎了!”
“属下恭喜仙子。”隔着飞仙铃,楚阳如此说道。然后,依照她的吩咐,开始为她遣散她所有的男人,并正式筹备双修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