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出了玄武门,夜色中宫门停着一驾马车。夹答列伤李泰在马车前停下,把帘子挑起,伸出另一只手说:“上车吧!”
朵儿一言不发,就着他手上的力上了马车。他放下帘子,跃上驾座上“驾”一声低喝,马便跑进了更浓的夜色。他堂堂一个王爷,竟在亲自为她驾驭马车!
朵儿忍不住掀起帘子,偷偷望去,他在夜色中的背影愈发的英挺。如此好几回后,她再忍不住了:“皇兄?”他头也不回:“怎么了?”
“你的箭伤都好全了么?”有凛冽的夜风迎面而过,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是听得他淡淡道:“我以为你只知道关心他。”
他?朵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指李承乾呢。5想不到,他会有这个心结。可她也不能作任何解释,因为任何解释都只能越描越黑而已,他怎能不知道李承乾对她的百般讨好?他们之间的仇恨,一个皇位已足够了。不需要她来增添多一份仇恨。
想着便不再哼声了,放下帘子,只听得车轮辗在积雪上,发出“轱辘轱辘”声,在这个大雪已消停的夜里听来,仿若天籁。她的心神又回到了去年那个雪舞漫天的日子,她初见他的冷酷。这是她堵心里多时的疑团,若她她那日不出言相阻,他是否真的会把那个侍从的舌头割下?
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皇兄?”她小心唤道。
她的声音很轻,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见。可他却应道:“何事?”朵儿小心问道:“皇兄可记得任城那个下雪的日子?我拦了您的马。。。。。。还记得么?”
他淡淡道:“怎么了?”
“当时你真打算把那侍从的舌头割下来么?”他半响也不曾作声,朵儿以为他忘了,便想着放下帘子去。
寂静中却传来他“哈哈”几声大笑,他回头看着她,一副极力忍笑的样子:“唬你呢!我不过是估摸着你定必相阻止,唬你一道罢了。你还真当我那般冷血?”
原来都是唬人呢!想起那时的情形,想起那日自已倒抽的冷气,敢情他全是逗着自已玩儿呢!想着,便来了气。
马车却突然停了,他跳下来,为她挑帘,伸出手来,眼里依然噙着丝笑意:“想要算帐恐怕得改日了,下车吧。”
哼,他真当她是尊贵的公主了。朵儿避开他的手,跳了下来。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皇宫,她就变回自已了,她就是任城王府柳如意口中那个“野丫头”朵儿了。
下了车,朵儿才发觉自已身在长安街头了,真好!又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了x宫八个多月来,她可是憋坏了!她本来就不是尊贵的公主,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扮尊贵。她可不是上官婉容。
想着,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很快地越过他,走在他前面了。李泰看着她轻快的脚步,知道自已这次的决定是对的。可又不禁摇摇头,失笑道:“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小内监,理应走在我后面的。哪有这么胆大的小太监,敢大摇大摆的走在主子前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