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胜兰的住处在愚园路,是一栋两层的花园洋房,八点钟了,仍然是灯火通明,大门也没有关闭,至于这样做的原因,说出来也有点可笑,他是怕被人误解,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胜兰,你别喝那么多酒,伤身体!眼看就是元旦了,日本人最为重视的春节,李部长肯定要回沪市走走关系,你找机会向他认个错,再送他一份厚礼,过完年肯定能够重新启用。咱家里有几套名贵的珠宝,我找找叶寄卿,给李部长吹吹枕边风,这事不难办。”一个中年妇人坐在餐桌旁说道。
傅胜兰的心情很不好,他自从投靠日伪出卖了军统局琴岛站,也曾经风光了一阵,甚至做了半年时间的杭洲市长,也是汪伪政府的高官。
没想到好景不长,正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市长的职务被人挤占了,李仕群就任命他做了特工总部的江城区长。
江城那是民国的特别市,重要的战略要地、交通枢纽和军事重镇,也算是对得起他了,没想到,却因为一套房产栽了个大跟头,被撤销了全部职务,关在沪市闭门思过。
“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在李仕群的眼里,这点小过错算得了什么,我也委托夏中明给他说过情,他的答复是,因为江城的事情,日军宪兵队和特务部里面,有人对我看法很不好,短时间内不能重新安排职务,叫我耐心等待,日本人有意见,我的起复之路就难走了!”
“特工总部可能要搬迁了,沪市只留下少数人留守,过完年就开始商量新的人事安排,特工总部的职务,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好位置都被占完了,轮到我的时候,有可能就是个无权无势的虚职。”
“人都是很现实的,半年以前我做杭洲市长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场景,每天家里人来车往高朋满座,可现在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人们都把我给忘记了,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傅胜兰说道。
“咱们家的钱也够吃喝一辈子了,如果你觉得这样的生活苦闷,咱们就回老家,只是美珍妹妹,养尊处优习惯了,一直生活在大城市,就不一定能吃得了这种苦了。”中年妇女说道。
隔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穿着淡黄色的旗袍,安静的在落地台灯下看书。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有着迷人的曲线,身高接近一七零,皮肤白嫩长发披肩,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正是军统女叛徒丁美珍。
听到餐厅里傅胜兰的大老婆出言嘲讽,她装作没有听到,也没有出言反驳。她不是喜欢奢华,而是喜欢浪漫,当然,物质方面也要求的比较精致。
傅胜兰这个小地方出来的大老婆,对钱财这样的事情格外上心,为此就看她很不顺眼,认为她奢侈乱花钱。
“回老家?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能随随便便的回家?告诉你,就凭我出卖军统局的机密,我回老家就是死路一条。”傅胜兰摇了摇头说道。
对两个老婆之间的矛盾,他通常是不管的,发妻虽然人老珠黄了,但是负责家里的事情,包括接待客人和出席公开场合的活动,并没有不妥当的地方,丁美珍就差得太远了,是个不错的情人,但是不能管家。
而此时的丁美珍,也的确是后悔了,她当时迷恋的傅胜兰,是个多情而浪漫的男人,两人在琴岛的时候,经常一起吃饭、逛街和看电影,而她,就一步步的陷入了情网,明知道对方有老婆,还是利用投降的条件,嫁给了傅胜兰。
没想到,他的大老婆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是个性格善妒的女人,傅胜兰做了杭洲市长后,这位正房就从老家急匆匆赶到杭洲,公开场合是必然要出现的,非但如此,还逐步掌握了家里的大权。
而且手段很高明,收受的贿赂,全都归她保存,家里的钱也都把控的很紧,把家里的仆佣全都换成她招的人,做二房的丁美珍,连点话语权都没有,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最让丁美珍伤心的是,她怀孕了,却被这位正房逼着流了产,但傅胜兰却对此不闻不问,偏向他的大老婆,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不敢相信的。
“请问这里是傅市长的家吗?”
门房里有两个特务,桌子上摆着一坛子黄酒,一只烧鸡和用油纸包着的花生米,很不错的下酒菜。虽然沪市的温度远比北方舒服得多,但是大晚上他们也不愿意在门外值班,偶尔出去溜一圈,赶紧回来继续喝酒。
门被推开了,两个喝得脸通红的特务倒是反应很快,刚要掏出抢来,但是看到眼前是两个穿着针织大衣和长风衣的时髦女郎,就把手拿了出来。
两个女郎的生活层次很高,手上带着名贵的腕表,脖子和手腕有金灿灿的首饰,在灯光下闪闪生辉。
“这里就是傅市长的家,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好漂亮的女人,在沪市这种不缺美女的地方,那也得是佼佼者,看着她们穿着大衣都掩饰不住火辣的身材,精致的容貌和雪白的皮肤,特务的询问,也不自觉的温柔起来。
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两个时髦女郎,变成了两只敏捷的母豹,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闪现了雪亮的匕首。
零点几秒的时间,两个特务的喉管就被割断了,这叫做干净利索,对于军统局顶尖女杀手安湛茳和吴逸美来说,执行这样的任务,真是小菜一碟。
“程暮河?”丁美珍看到走进屋子里的两人,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自己在临澧特训班的同学程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