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贞观以来,皇帝废除了大量的肉刑,还总是时不时的纠正律法中不妥之处,让他们烦不胜烦。每次给犯人定罪之前,不止要观看律法,还要查一查有没有皇帝修改过的先例,如果没有,才按照律法规定的处置。
如此一来,倒不如重新制定。
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之色。唐律不同于商律,作为立国之根本,自然不能随便推倒重制,还是回到长安以后再上书,比较稳妥。
看着炕上的几张大纸,特别是之后写了又抹、又写的几条,房玄龄苦笑一声,说:“陛下难得准许咱们休息一天,但是,休息完,还要抓紧时间将新商律整理出来才行。而且听太子的意思,还要将商律印制成书籍,而后售卖。
印书坊咱们朝廷也有,可以想象,商律印刷出来以后,一定会引来哄抢,无人不会因为家中有一本《商律》而安心。这又是一笔不少的钱财啊!你们说,太子为什么在商业这方面,就这么厉害?”
长孙无忌挥挥袖子说:“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去!赶紧休息,明天咱们结伴出海如何?听程咬金他们吹嘘,说用船上的普通八牛弩射鱼,别有一番滋味,咱们试试?”
“这个不错啊!”
“当然可以!”
愉快的交谈声中,几人定下了自己休闲的方式。别的大臣不行,不代表他们不能动用战舰,再说忙碌了这么多天,总要得点奖励不是?
跟商量出海游玩的几人不同,李承乾虽然也是忙碌了很久,却没有休息的机会。
朝廷终于将三艘船和造船厂的钱出了,不仅如此,他还要给张围写信,交代清楚银行交接的事情。毫无疑问,吴中的家族,一些人一定舍不得将银行交出来。最坏的情况下,没准儿还会有人妄图搞垮当地的银行,来个两败俱伤。
不过丑话已经说在了前面,再不愿意,也得交。别看只是几年的时间,这几个家族的得利比例还很小,可是他们依旧凭借这个机会崛起了。如果说以前的五姓是一流家族,吴中各家是二流家族的话,现在他们都变成了一点五级家族。此消彼长之下,两方势力竟然达成了微妙的平衡感。
威望的损失、钱财的亏损,终于让五姓低下了高高在上的头颅,知道了谁才是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而吴中家族,虽然成长起来了,却也深深认识到了皇家的可怕。这样一来,两方势力虽然彼此敌对,但是都不约而同的希望能靠近皇家,好给自己找一个依靠。
不过他们都想错了,皇帝是什么人?他那样的小性性,对五姓落井下石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没有下山,就说明是仁慈的。至于得到支持?想屁嘞!求祖宗求漫天神佛求来的局面,他要是不彻底把控住才怪。
桌子底下的火盆里面,正燃烧着卑贱者联盟送来的密报。让李承乾惊讶的是,哪怕他如今不在长安了,联盟的密报也就是次数减少了,内容却没有减少。人在登州,却依旧能了解长安发生的大小事。
比如,小李治,就得到了五姓中太原王氏抛出的橄榄枝。王家终于愿意放下自己的身段了,想当初他们宣扬自己的血脉有多高贵、皇家的血脉有多野蛮,现在就把腰弯的有多弯。
被曾经的五姓之一求着结亲,皇帝明显得到了难以形容的快乐,欣然的答应了下来。
不答应也不行了,当初五姓才走下坡路的时候,拒绝没什么问题,如今答应,则能展现皇家的大度。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受害妄想症,从五姓的动作中李承乾竟然捕获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一家,该不会是奢望着李治将来能继承大统吧!
再联想一下王皇后的出身,和原本历史上五姓的没落时间,李承乾愈发的觉得这中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所谓的历史,就是雾中观花,莫说是后世人,恐怕就是当代负责记录的人,也看不清楚。至于真正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开始想事情,就沉迷其中,一时之间挣脱不出来,这是李承乾的坏习惯。
不过再沉迷于思考之中,面对皇帝,还是没有用的。
张赟敲桌子的声音,让李承乾从沉思中醒来,再看一眼,才发现李涧就在他的身后。
李涧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殿下,陛下宣您去正殿,共进晚膳,苏氏不得跟随。”
皇帝吗,当然不能住在偏殿,所以在皇帝的嘴皮子一动中,明明是正殿的地方变成了“偏殿”的名字,偏殿则升级成了正殿。就连工匠,也开始在偏殿门口铺设正道、开正门,还计划将偏殿一侧的行宫扩大,让偏殿成为行宫的中心大殿。
“苏氏不得相随?好吧,孤这就动身。”
起来伸了个懒腰,换一件衣服以后,李承乾才跟着李涧朝正殿走去。
不允许苏媛跟着,那就不是寻常的家宴了,很明显有别的事情。
抵达正殿,李承乾才发现自己的猜测出现了严重的错误。
共进晚膳?这....这分明是宴会嘛!
不只是他,就连房玄龄、李靖等叫得上号的人,都来了。
快速的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等了一会儿,长孙无忌才珊珊来迟。
等长孙无忌坐下,李承乾立刻斜身过去轻声问:“舅舅,父皇今晚干嘛开宴?难道是有什么事儿?”
回答李承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