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屋子里便只剩下老太太一人。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神色沉沉。
脑海里翻来覆去的不过就是这几天儿女们的琐事。
肖家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了咽喉,一个一个的都闹腾起来。
各人都只在乎自己面前的那一亩三分地,你争我夺,闹的不可开交。
院门口忽然传来些许噪杂,老太太强打起精神招了个丫头过来。
“可是二老爷到了?”
丫头道:“不是二老爷,是二小姐和四小姐到了。”
老太太不由有些心烦,“她俩又来干什么?不是去找卫大夫看病去了?”
丫头垂下头,怯怯的道:“两位小姐好像吵起来了。”
又吵?
老太太扶额,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祖母!”
肖香儿已经冲了进来,头上发髻歪斜,钗环似掉未掉,半挂在那里。
一脸的疹子发的更厉害了,红红肿肿的连成一片,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
实在是狼狈之极。
“求祖母救我!”
肖老夫人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你看看你,姑娘家的礼仪规矩都不要了?成何体统?”
肖淼儿双手虚放在身前,缓步走了进来。
虽然尽量的整理了,头发依旧有些散乱,身上锦衣也皱皱巴巴了。
“跪下!”
老太太面色冷凝,看着膝下两个孙女。
“淼儿,你都已经及笄,算是大姑娘了,头发乱七八糟,衣裳也不整齐,这像什么样子?”
肖淼儿直挺挺的跪着不说话。
肖香儿忍不住用手背去蹭痒的不行的脸颊。
“祖母,卫大夫的药已经用完了,一份给了姐姐,一份给了肖武哥哥,芽芽姐姐给了一个方子,既可以治姐姐的脸,又可以治我的脸,可是姐姐却不同意,祖母,求您救我,我不想毁容!”
芽芽?
“什么方子?”
肖淼儿面色冷硬,“芽芽的方子是用新鲜的马尿溶解了这药粉,然后两个人分着用。可是祖母,孙女觉得,马尿和水有什么差别?不过是芽芽在戏弄我们姐妹罢了。”
少女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卫大夫说了,这药若是用的不够量,会烂脸的,芽芽这方子,我们姐妹俩要分着用这药粉,显然谁都不够,她这是要害我们姐妹毁容。”
肖香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什么害我们毁容?这对芽芽姐姐有什么好处?”
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看着祖母,“祖母,卫大夫也说了,这方子是可行的。”
“卫大夫哪有说,从头到尾都是芽芽一个人在说。”
“卫大夫就在堂屋里,大门开着,我都看到了,若是芽芽胡说,他怎么会不出来反驳她?”
“行了!”
肖老夫人已经听明白了前后,招了招手,“去叫董嬷嬷来。”
董嬷嬷仔细的看了看肖淼儿的药粉。
“是精炼提纯过的,看起来和三小姐的那份倒是差不多,气味也有些类似,只是也不能确定。”
“那马尿之说?”
董嬷嬷想了想道:“乡下人缺少医药的时候,倒是经常用马尿、牛粪来治病,效果倒也是有的,只是卫大夫的用药,老奴都看不明白,不敢妄言。”
肖老夫人沉吟半晌,“去,派人去询一下卫大夫,这法子是否可行,若他说可行,就这么办了。”
“祖母!”
肖淼儿还想说什么,被肖老太太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你们是亲姐妹,既然有方子可以治好你们两个的脸,便不能只考虑你自己。”
肖淼儿垂头不语。
“不过是往脸上抹点马尿,你就不愿意救你妹妹,以后肖家还敢指望你什么?”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质问的盯着肖淼儿,直把她看的抬不起头来。
“你是肖家出去的闺女,和肖家便是捆在一起的,肖家荣,你在夫家才有地位,肖家损,你在夫家有何脸面?”
“香儿既是你妹妹,又是肖家的一份子,她日后嫁人也和你一样,要事事以肖家为重!”
“你若是执意如此自私,只考虑自己,不考虑肖家,那祖母如何敢把你嫁入高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