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肖蝶儿把芽芽叫进屋里,仔细的叮嘱了几句。
无非就是你是姐姐,自当照顾弟弟,问候祖母,慰问舅母之类的老生常谈。
芽芽眯眯眼笑着一一应下,又忍不住轻轻抱怨。
“娘,外祖母和舅母一向眼高于顶,你和爹爹何苦还要准备这么多东西?反正她们也是看不上的。”
“你呀!”
肖蝶儿点了点闺女的头,“有这么编排自己长辈的?”
芽芽吐舌,再怎么说,外祖母也是娘的亲娘。
“不过,你外祖母的确是势利,只是,她嫌弃她的,我孝敬我的,尽自己力量而行,自己过的去自己这一关就行了。”
芽芽点点头,轻声应好。
少女抠着手指甲,抬头看了看娘亲,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几次三番,肖蝶儿忍不住笑着问,“想说什么?直说就行。”
少女犹豫了一会,怯怯的开口道:“娘,祝,祝姨娘和梁大爷,是真的——红杏出墙了。”
嗯?不是询问,是笃定。
肖蝶儿嗔怪的看了看芽芽,一个未嫁少女,管这些事情做什么?
芽芽被亲娘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就听亲娘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我知道。”
“那你还帮她?”
“我那不是帮她,是帮你三叔。你三叔是村里的夫子,若让人坐实了这件事,他哪里还有脸继续教书?你三叔不会种地,也不会打猎,若是私塾办不下去了,以后一家人怎么生活?”
芽芽心里一沉,果然她娘考虑就周全多了,她做这些完全没考虑过三叔,也没考虑过周阿娇和周俊臣会受影响。
“阿娇说私塾里学生都少了很多……”
“没关系的。”
肖蝶儿拍拍闺女的手,安慰道:“这是一时的,等过阵子,这件事淡下来了,就好了,毕竟除了镇上,十里八村也就你三叔一个秀才。”
芽芽点点头,有点不安的看着亲娘。她娘这番安慰,倒像是知道点什么。
“那,娘,我想让你帮我看着阿娇,之前,祝姨娘冤枉我偷簪子的时候,阿娇在众人面前帮我不帮她,我怕祝姨娘会针对她。”
祝青莲对付周阿娇自然不会仅仅因为这一个原因。
周阿娇本就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为了给她的周凤翎铺路抬轿。
“放心吧,娘一直看着呢,阿娇和俊臣,娘都看着呢。”
不说这些年和这俩孩子的情分,只说那天,她和周明智两个人都不在现场,是周阿娇、周俊臣和周杏一直在护着芽芽,她记得呢。
肖蝶儿笑吟吟的,祝青莲给她闺女扣屎盆子,这笔帐她也记着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吧。
“那,娘,阿娇和俊臣哥的婚事,能让你来操持吗?”
嗯?
“祝姨娘这样的为人,我怕她乱点鸳鸯。”
肖蝶儿笑着点了点闺女的额头,“你个小屁孩,瞎操什么心呢!阿娇和俊臣的婚事也是你操心的?”
“不是,我就是怕嘛,三叔糊涂——”
“打住,”肖蝶儿看着窘迫不已的闺女,嗔怪的打断了她。“怎么这样说你三叔呢?”
顿了顿,少妇杏眼微转,“诚然,你三叔的确是糊涂。”
要是不糊涂,也不会让祝青莲进门了,那时候三弟妹孙小荷还怀着身子呢。
芽芽捂嘴而笑,娘说的,她说不得。
“唉,娘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一定看好了阿娇,我就怕祝姨娘不安分——”
“行了,不过出门几天,瞎操什么心,和个小老太太似的。”
肖蝶儿白了她一眼,“你不出门,祝姨娘就安分了?放心吧,娘看着呢。”
芽芽安心的嘻嘻而笑。
不一会儿,爹爹和安柏在院子里密谋完了,走了进来,自然又是一通长篇大论的嘱咐。
什么祖母舅母不好相处,但是小辈要忍耐一二,实在忍不住便尿遁屎遁,听的肖蝶儿哭笑不得。
芽芽一一应下,又开启了欲言又止的模样。
肖蝶儿笑着拍了她一下,“说!”
少女这才斟酌的慢慢开口。“爹爹,我听卫大夫说我们大周在边境上和西戎打仗,我们败了。”
“哦,是吗?难道要征兵?”
周明智一愣,这好多年没起战事了,难道又要开始乱了?家里可就他一个成年男人。
芽芽摇摇头,“征兵倒没说,说是会征粮。”
大梦里,这场战事后来结束的很快,朝廷没有征兵,只是前后三次跟老百姓要粮、要钱凑军晌。
“哦,那就好,咱家就我一个成年男人,我要是去当兵了,你们娘仨咋过?”
周明智嘘了一口气,他从来也没什么别的追求,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最好的。
“征粮的话,现在家里没什么余粮,去年秋末,除了自家吃的和公粮,其余的都被粮店收了。”
庄户人家靠的就是地里的收成换点钱,一家老小过日子,虽说自己种自己吃,可也少不了要花些银子。
周明智心里暗暗算着银子,还好那头熊卖了不少银子,能买些粮食。
“我提前去买些粮食备着,等大家都要买的时候,那粮食可就贵了。”
芽芽点头应了,又斟酌的道:“我听说,仗一时半会打不完,可能不止一次征粮,甚至到明年、后年也说不准。”
“要打这么长时间?卫大夫说的?”
十里八乡一如既往的安宁,周明智很难想象边陲某处正在打仗。
芽芽硬着头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