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任谁都能看出一件事,那就是比哈布军赢不了。
浩浩荡荡的十五万大军,苦战了整整一天,蒙受了巨大的伤亡,却始终攻不破对手的防御。甚至在对方的防御工事已经形同虚设,并且出动了最精锐的部队发起总攻以后依然没有起色,那么结局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些追随比哈布的领主们不管是已经与拜巴斯巴恩达成协议的,左右摇摆不定的,还是想要继续支持比哈布的,几乎都想到了一块去——既然这一仗已经不可能获胜,那么也就意味着比哈布不可能再有机会战胜拜巴斯巴恩了。这么一来比哈布的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那么何必要在一条注定会沉没的船上继续呆下去呢?
有良知的人选择了弃船跳海,而更多的人则选择了尽可能的搜刮一下船上剩余的财产,因为碰巧这艘船最大的财富比哈布本人,此刻已经和他的主力部队分开了。
当这些领主们转过头来对着比哈布挥起屠刀时,比哈布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希尔门的预言果然不幸命中。好在希尔门对此早有防范,他留下了最精锐的三千名弓箭手守护着自己的主君。
可怜比哈布麾下最强的射手们射出的箭雨并没有落在帕斯军的头上,却插入了昔日同袍的身体里。这些既快又准的箭每一次齐射就会造成上千人的伤亡,领主们的部队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很快便扔下自己的主君作鸟兽散,但是铁了心的领主们如今已经到了不抓住比哈布便没有未来的地步,他们奋力驱动着剩余的部属们继续猛冲,最终还是突破了距离的壁垒,杀进了弓箭手的阵列之中。
这些精锐的弓箭手一旦被敌军发起近身战,那么他们的数量劣势便立即显现出来了。不过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没有意义,至少为比哈布的逃亡争取到了时间。
比哈布逃了。比哈布原本不打算这么做的,因为他的身后已经没有兵力来阻止拜巴斯巴恩的进攻了,这一逃,也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对于一个贵族而言失败的耻辱,甚至比死亡更加可怕。可是当死亡的阴影切实笼罩过来的时候,比哈布还是经不住本能的力量,选择了逃亡。
希尔门当然目睹了这件事,但是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贸然从前线撤兵的话一定会被拜巴斯巴恩乘势掩杀过来,可是要眼睁睁看着主君被杀的话,那么那些领主们将会立即朝自己杀过来,被前后夹击输得会更加凄惨。几经考虑以后他决定把后卫的一万人派出去,朝着领主们的后方发动攻击。而他本人也开始调配力量准备组织突围撤退。上一次共戈平原会战希尔门也是在最快时间内决定了撤退才得以保全了性命,这一次他打算故伎重演。
可惜命运之神这次并没有眷顾他。此时达达兰从其左翼,毕尔留达斯从其右翼同时发起了进攻,而洞悉一切的拜巴斯巴恩也终于跨马扬刀,率领部队开始了反攻。
比哈布的部队到了这个份上,就是神仙也难救了。被左右夹击,前有敌军,后有叛军,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希尔门带着他临时组织的五百多人,舍弃了大部队朝着领主部队里猛扎——这支部队是最容易被突破的。
比哈布军由于失去了统帅的指挥,变得更加混乱不堪,达达兰和毕尔留达斯尽情的发挥自己的军事素养,把这些混乱的敌军像成熟的麦子一样收割掉。
按照这种情况,无论是达达兰还是毕尔留达斯都没有把狩猎希尔门作为目标,拜巴斯巴恩则距离太远,希尔门是很有希望逃掉的,可惜的是希尔门却没能逃掉。因为他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比哈布的逃走。那些领主们在消灭掉弓箭队以后才发现比哈布早已逃之夭夭,在懊悔不已的同时,许多人顺势就把狙击目标转移到了希尔门身上了。因此领主们率领部队像疯了一样朝希尔门涌了过来。
希尔门原本打算从最薄弱的地方下手,却万没想到这里成了最难突破的天险。眼看着部下们一个个倒了下去,而敌军的包围却越来越厚实,希尔门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希望突围而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把试图取下自己人头的敌人砍落马下,却无法杀开一条血路来。一个闪神,一支箭深深射进了希尔门没有盔甲保护的后腰,希尔门的身子一震,手里的剑略略慢了半秒,立即又有一支长矛刺中了他的大腿。希尔门奋力砍杀了那个拿长矛的士兵,却被更多的长矛刺中了身躯。
大量的鲜血从胃部翻涌上来,希尔门噗的一口将满腔的鲜血喷向了面前的敌人,同时向敌人挥出了最后的重击,随即便翻身落马,随即无数的刀枪便朝他身上落下。
希尔门是幸福的,因为他不用看到自己的部下被彻底消灭的那一刻。扫荡战整整进行了一夜,等到第二天的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比哈布军的十八万大军已经有超过十一万人永远的成了尸体,投降者超过五万人,逃脱者仅有原先被配置在其他战线的一万多人。
比哈布的大部分属下都归降了拜巴斯巴恩,因为所有人都看清了两者之间的差距,也都明白比哈布东山再起的机会已经不存在了。拜巴斯巴恩对于这些归降者当然是好言安抚,承诺保存他们的所有领地和特权,并且如约支付了承诺的黄金。由此支持鲁达内尔的比哈布集团分崩离析。
比哈布侥幸逃脱,但是他并没有回自己的老巢。此刻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即便是自己的老巢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