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雪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这家伙……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里——他是个目的很明确的男人。
这么想着,柳梦雪的脸更热了,草草将手上的杂志一放,就想赶紧开溜:“叶总,我知道的就这些。”
他却静了几秒钟。
“你的脸很红。”低沉温凉地嗓音,就在她耳边。
柳梦雪也静了一瞬,旋即抬头微笑看着他:“嗯,可能是感冒还没好吧。那我坐远点,别传染给你了。”说完就想起身,躲开他若即若离的臂弯。
谁知身子刚一动,肩上已是一沉,他的手放了上来,按住了她。
柳梦雪的心头突地一跳——这下是真在他怀里了。
四目凝视。他的俊脸就在离她很近的位置,那只手依旧牢牢按在她肩上,令她坐在原地不动。而那漆黑而疏淡的眼眸里,映着她小小的心慌意乱的倒影。
谁都没说话,屋内的空气仿佛跟他指尖的温度一般,灼烫得她的脸难受。而他就这么盯着她,高大修长的身躯将她环在沙发和他之间。
柳梦雪的心突突突跳得厉害。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嚷道:他怎么这样?!有他这么追人的吗?沉默又强势,难道就吃定了她不会逃离?
另一个声音却冷冷淡淡地嘲笑着:柳梦雪,你确定他这是喜欢你?他这么深藏不露一个人,你现在都摸不清他的斤两。将来就不怕吃不了兜着走?
……
柳梦雪稳了稳心神,望着近在咫尺地的他,开口了:“叶总,我觉得这次h公司真是柳暗花又一村。”
他看着她,眸色似乎越发深沉。
柳梦雪的心胡乱跳得厉害,有那么点憋屈,又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慌乱,还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她接着说道:“我们虽然失掉了明盛,但一转头,司美琪的中档箱包市场,却是豁然开朗毫无阻隔。看来天道酬勤,上天还是帮着h公司的。”
这番话她说得平平静静,讲完后,就直视着叶凡。
叶凡也看着她,漆黑漂亮的眼里,没有半点起伏。
两人就这么安静对视了一会儿。
柳梦雪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荒唐。他是多聪明的人,这么几句话,肯定听懂了。昨天即使猜出了真相,她也没想过要跟他挑明。可今天不知怎的,肩膀被他这么一按,她就觉得非挑明不可。
然而她尽管纠结,尽管懊悔,尽管冲动,却万万没想到,厉致诚眉目不动地按着她,第一句回答却是——
“生气了?”他轻声问。
柳梦雪不吭声。
他深深看她一眼。倏地松开了她的肩膀,身体也往后一退,暂时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柳梦雪一时间如释重负,可被他按过的肩头,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触感残留着。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静静看着他。
他的神色淡淡的,抬手翻开了桌面左上角的一本书。林浅看清封面,心头一震——正是那本《孙子兵法》。
只见他长指轻拈,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白纸,转头看她一眼,直接放到了她面前。林浅眼睛一瞟,不正是当初那张写着兵法计谋的纸?刚劲有力的笔迹如昔:请君入瓮、借刀杀人……
“我从未主动向你隐瞒。”他缓缓地说,“情势所逼。”
柳梦雪还是没做声。
他这是干什么……
这算是在向她主动解释?
一个城府诡谲的人,这么干脆地坦诚自我?
哼……
见她不说话,叶凡沉默片刻,目不斜视、动作平稳利落地再次翻开《孙子兵法》,从里面又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条,转头再次看着她。
“这样的东西,我会写三张。这是第二张。”他将纸条夹在长指间,眸光湛湛地望着她,“看吗?”
一个月前。
那还是初冬,柳梦雪刚到h公司集团报道。
坐落于h市西郊的绿苑疗养院,仿佛早早被冬的气息填满,河畔树叶凋零,碧绿的水面也透着寒气。
爱达董事长徐庸就住在河畔的一座独栋小楼里。趁着有阳光,护工和助理把坐着轮椅的他,推到屋前的草坪上,晒着暖暖的太阳,喝一杯热腾腾的清茶。
很快,老人期盼已久的客人,终于到了。
年轻的男人终于褪去了军装,然而穿着休闲装的身影,依旧比寻常人还要挺拔英武,在绿茸茸的小山坡上,投下笔直的剪影。
“爸。”他在徐庸的轮椅前站定。明明已经长成成熟稳重的男人,却依旧如少年时期般惜字如金,目光也依旧深沉平静。而在商场纵横数年的精明父亲,也一如既往看不清这个儿子的心。
徐庸却有些感伤,拍拍自己身旁的长椅:“坐吧。”
简短的聊了几句。徐庸问清他的确已退伍,也已说服在军中位高权重的外公,同意他弃伍从商,不由得心中暗暗欣喜不已。
而叶凡更多的是询问助理和护工,父亲的身体状况。得到肯定答复后,只淡淡点头,亦未见太多情绪反应。
徐庸到底老了。老了,心境也就简单了,所有的兴趣和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于是笑着问:“为什么这次肯回来接手爱达?”
叶凡亲手推着轮椅,将他推到无人的一棵大树下,这才答道:“大哥生前,曾跟我有过约定。”
听他提到三年前车祸逝世的长子,徐庸不由得心头一痛。他知道因为父母离婚,两兄弟自小分开,但感情一直很好。如果说能有什么人走进这个沉默寡言的二儿子的心,大概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