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门关上的刹那,我背靠着门,剧烈的喘息着,稍稍平静时,才发现自己双腿抖如筛糠。
一位真正的恐怖大师曾经说过,真正能让人颤栗、永生难忘,甚至是成为一生阴影的恐怖情景,绝非是血肉模糊,抑或是狰狞可怖的形象,而是……内心中的未知。
我想,我大约就是体会到了这种最高层次的恐怖!
她……在监视我!
可,到底为什么呢?
如果要害我,她似乎并不费力,只需要不理会我,我迟早要被苍天惩罚的形神俱灭,或者说,她若是单纯的想享受一下杀戮的快感,在我昏迷、浑身乏力时,她也有的是机会。
可她没有,她救了我,精心呵护着我……
这,太诡异了!!
从前,我将这当做了善意,是她人性中的善良部分,可现在看来,给我的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在养一只宠物!
据我所知,绝大多数豢养宠物者,并非是真的迷恋于宠物那毛茸茸的模样,十之八九皆来源于孤独与永恒的空虚,倘若世界和同类让他们失望,那就只能把所有感情倾注于没有能力抛弃自己的弱者,精心的呵护和付出,并且能够得到依赖作为回馈,有时……其实是一种比罂粟更加致命与难缠的毒药。
我更知道,当只能依赖于自己的弱者选择独立的时候,主人会作出何等残酷与可怕的事情。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平复下来,细思过后,我陷入了蛰伏与试探当中。
事实证明,安如确实在监视我!!
如果说上一次我开门见到她是偶然,那么接下来一整个上午,我连续打开三四次门,而每一次她都会准时出现在我面前,难道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后来,我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开门见到安如的时候,如同往常一样,将她当成一个单纯的小姑娘,笑着与她打招呼,见她没事发呆的时候,会坐下来和她聊聊天,说一说外面的世界,和现在那些新奇的事儿。
她说,外面真好。
然后,我找准机会便说,我的亲朋好友都在外面,现在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送我出村了?
我记得,她答应过我,等我伤好会送我离开。
然而,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她忽然站起身来,笑着问我是不是饿了。
我怔了怔,拍了拍肚皮,笑着说,确实是有点饿了。
一切,就这么不留痕迹的被揭过了。
时间到了夜里,我惊讶的发现,安如那间每逢夜间便黑洞洞的屋子里忽然亮起了灯光,一晚上都没有熄灭过!!
我盯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终于扛不住了,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睡觉,困意席卷上来的时候,倒头睡了一个昏天黑地,当我再次醒来,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安如的房间里还是亮着的……
“还真是有些死生契阔的味道呀!”
我站在窗前凝望着她的屋子,很快,对方纸糊的窗前出现了一道黑影,能看见女性玲珑有致的身材线条,她似乎只穿着单衣,察觉到什么后,与我隔窗彼此对望着对方朦朦胧胧的影子。
我终究是落了下风,没好意思在窗前久留,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退回了房间,心里却在暗自琢磨:“我就不信她会一直和我死扛下去!!”
事实证明,安如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坚韧执着一些。
五六日的光景就这么过去了,她还真是做到了形影不离,每次我要离开的时候,总会立即出现在我面前,到最后,我神经都快被折腾的敏感了,不再一次次的试探,试图用时间来弱化她的戒备。
这一日,我正在炕上躺着,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风铃,想唤醒茳姚,被软禁的日子不好受,我竟觉得或许把她拉出来和我做个伴也不错,哪怕她出不上什么有用的主意,至少也能和我说说话,可惜,几番骚扰无果,让我感觉颇为失败,正准备蒙头睡觉时,一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啪”一下杂碎窗户飞了进来,而且奇准无比的落在了我脑门上,砸的我脑壳青痛,眼泪汪汪,摸了摸额头,那里已经冒出一个肉瘤子。
“谁他娘这么缺德!!”
我大骂一声,冲到窗前透过被砸破的窗户纸一看,外面正有个小小的人儿伫立着……
小咪?
我愣了愣神。
而对方则头也不回的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