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慕朝烟拧着眉,让自己这边的其他人继续留下来干活,她则是跟来回报的人一起去了他们那边。
“你们这些当兵的有力气在这挖什么河道,怎么不领我们去找点水喝,没看这河道已经干了么,挖有什么用,也不能出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道理难道你们没有听过吗?”
“就是,你们当兵的平时就打打杀杀,满手鲜血,你们要是连我们都见死不救,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的……”
慕朝烟还未走近,就已经听到了周围难民的充满怨气的声音,很是嘈杂。
十八层地狱?
不得好死?
他们在这忍饥挨冻,累死累活的挖河道,得到的就是这样的话?
要不是理智还存在着,她说不定会一生气,直接带着这些人离开算了,这种人,渴死饿死了也是活该。
那些人似乎还没有注意到慕朝烟的出现,还在那指着那几个小兵吵吵嚷嚷的,听的慕朝烟更是烦躁。
几步走到那些人的面前,提高了音量,冲着那几个小兵吼了出来。
“你们的刀是摆着好看的么?谁在敢乱叫唤,先割了舌头再说!”
如果是平时,知道他们是被白莲教蛊惑,慕朝烟倒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可这个场景,在看看自己带来的这些人,浑身的泥土灰尘,还要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想欺负她带出来的人,问过她本人的意思了么?
或许真的是气坏了,她的声音就差把嗓子都给喊劈了,周围的难民立刻都闭上了嘴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借着这个功夫,慕朝烟才转回身,看着这些人。
“你们当中谁是带头的,站出来说话,别一群人乌央乌央的,本妃听不明白,也没那个闲工夫去听,再要胡闹,耽误了我们的正事,休怪本妃翻脸无情,直接在这摘了你们的脑袋!”
住半年多的时间她算是看清楚了,人就不能太惯着,要不然肯定是蹬鼻子上脸。
果然,慕朝烟一身凌厉的气势,吓的这些难民顿时不敢像刚才那般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也没多说一句话。
慕朝烟几句话就将原本闹事的难民彻底震慑住,不怒自威的架势一点不输给墨玄珲平时的样子。
“怎么,没话说了,没话说了就滚远点。”
说完一转身,看着自己身后的那些士兵,慕朝烟掷地有声。
“谁敢在胡乱来闹事,只管砍了,炎王府给你们撑着!”
“是!”
有了这个底气,士兵们答应的声音尤为响亮,他们本就是军营出身,保家卫国的大战也好,平时这种天灾人祸的也是他们冲在前面,现在却被自己保护的人指着鼻子骂,这种感觉,简直比在他们身上砍一刀还要难受。
可就因为对方是普通百姓,他们就不能随意下手,别说杀,打一下那都是军法伺候。
现在有了慕朝烟这句话,也就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在受这样的窝囊气了,怎么会不高兴。
那些难民看着这些士兵的模样,完全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暗搓搓的开始往后退去,趁着还没被砍,猛的往河道那边的平地开始跑,生怕被人追上杀掉。
看到他们离开,慕朝烟立刻又回到自己的地方,让士兵们几乎挖,很快,墨玄珲回来,才告诉他们,在十几里路前面,水都被堵在了那里,不过水位已经低了不少,同时也带了水回来给他们。
慕朝烟确认无毒之后,才给大家分发下去。
也幸亏他们发现的及时,要是在这么继续再旱下去,恐怕闵渠也要干涸了,闵渠一干,那依靠闵渠度日的一连串城池皆逃不过,都要悉数跟着一起遭殃。
很快,按照慕朝烟说的,难民那边似乎真的找出了个可以做主的人,独自来跟慕朝烟谈条件,很简单,就是要水。
慕朝烟也懒得跟他们发脾气,正好墨玄珲那边已经发现水源,虽然有些距离,可墨玄珲担心他们口渴,倒是没天两次都会让暗卫送水过来。
当然,同时也让慕朝烟随时注意水里会不会被人加了料。
原以为就此逃过一劫,不成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难民接二连三来了数拨,不是要水就是要吃食,好在慕朝烟觉得都是民生问题,很快就想到了对策一一解决,连着没停歇已经挖了四天,这日入了夜,慕朝烟却没心思睡觉,翻来覆去就是合不上眼。
白天一边帮着将士挖河道,一边还要跟那帮难民周旋,想着如何应对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刁难,只要不是逼不得已,慕朝烟还不想跟他们下手。
倒不是她有多善良,而是吓唬吓唬还行,真要杀了,先不说玄翼军会给大众造成什么影响,就说这些士兵,这样的动作一旦多了起来,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军规,恐怕就会毁于一旦。
多少场的战役都是百姓遭殃,都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她没经历过被人掳城是什么样子,可好歹也是亲眼看到过战场的,倒也不难想象。
墨玄珲点兵这么多年,从来不让百姓为难,他现在的名声,当真是他顶着一切压力,用自己的命拼出来的,要是这些小兵以后觉得,不满意就可以杀人,岂不是比强盗还不如了?
所以那天她才会下令说“割舌头”,而不是直接杀人。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