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城中的狂欢已经慢慢的平息。朝廷里忙着清算秦桧奸党余孽,忙着邀功甩锅。秦桧死后留下的权力真空需要人来弥补,政坛老饕们此刻使出浑身解数去争夺权力,全新的权力架构和整合正在迅速的形成。
方子安却没有参与其中,他忙着将岛上众人接回陆地。两艘大船三天时间来回跑了七八趟,将百姓和货物都运送回来。众人得知秦桧已然倒台身死的消息,自然是欢呼雀跃。不过,生活还得继续,之前被祸害的不轻的制造局场地需要重建。
制造局这一次可谓是损失惨重,停止运转的损失且不说,房舍场地被尽数烧毁捣毁,本来已经初见规模的厂房和作坊,尽数被烧毁。苏橫建造的几座高炉和熔铸台,机械装配流水线也被全部捣毁。光是这几样东西,重建便需要数月时间。更别说耽误的出海贸易的损失了。
即便秦桧和秦坦已经死了,众人回到制造局,看着满眼的废墟还是气的大骂。方子安倒是并不以为意,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人能无恙已经是最为庆幸之事,其他的都不重要。方子安召集众人告诉他们,慢慢重建设施便是,三五个月便可恢复之前的规模,大不了损失一些钱财罢了。
众人也都明白人是最重要的这个道理,骂了一顿消了气便也罢了。众人商议了重建的一些事宜,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便是按照之前的规划进行重建,好在场地还在,大量的铁锭物资还在,关键是做事的人还在,确实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五月二十八,秦桧授首后的第三天傍晚,方子安带着众女和长子文定回到了京城。在满城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低调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大宅子倒是没被祸害的太厉害,虽然里边的家具物件衣物书籍被拿走了不少,但是房舍倒是没有被损坏。秦坦那帮人在大宅子里住着,睡在后宅的大床上,弄的乱七八糟到处是垃圾。种植的花木也被糟蹋了不少。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花时间清理便是。
春妮和秦惜卿等人留在宅子里清理整饬,方子安则单独送史凝月回家。史凝月虽然知道娘是安然无恙的,但是还是很担心着急。到了史府,母女相见抱头痛哭,这一次是真的劫后余生,都受了惊吓。母女两人哭了一会,又相视而笑,开心不已。
方子安告诉史母,岳父大人正在回来的路上,秦桧授首的当日,方子安便派赵刚带着人手去淮西报信,接史浩回来了。濠州到京城四五天的路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团圆。史夫人听了又是一阵欢喜。
“子安,中午留下来吃饭,咱们得商议商议你和凝月的婚事。现在秦桧也死了,也不用出去乱跑了,凝月都十九了,难道在家里待一辈子不成?婚期不能再推了。等老爷回来,你们便完婚。”方子安要走时,史夫人拉住他道。
方子安心里好笑,危险刚刚过去,史夫人便开始操心其他的事情了。果然可怜天下父母心,一刻也不得闲。
“岳母大人放心,就算你不提,子安也要提了。婚期推迟了半年多,中间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我也想早日将凝月娶进门,安定下来。待岳父大人回来,我们便商定日子成婚,办的热热闹闹的。”方子安笑道。史夫人点头道:“这才像话,自你走后,凝月便住在你家里陪着你那小妾,也算是给足你面子了。我可把话说在头里,成婚之后,凝月始终是正室。什么春妮,什么秦姑娘都得靠边站。倘若要是让我凝月受了委屈,受人欺负的话,我可不饶你。这一次的事情,我们娘儿俩受牵连的事情便不说了,老身也替你办了事,老身别的不求你,只求你待凝月好。”
史凝月在旁娇嗔道:“娘!你说些什么呢?子安怎会待我不好?我身上流的都是他的血呢。”
史夫人摆手道:“你莫多嘴,我这是提前警告他。这一次他立了大功,扳倒了秦桧那个老贼,怕是又的升官。男人官越大,便越是会变。你爹爹的官职比他大,还能压着他。若是哪一天你爹爹的官职没他高了,怕是便又是一副嘴脸了,咱们可不得不防。不仅要说出来,兴许还得立字据才成。”
“娘!”史凝月拖长声音跺着脚嗔怪道。
方子安苦笑道:“岳母大人便这么对小婿不放心么?小婿怎会是那样的人?不会真要立字据吧?”
史夫人道:“现在你当然不是那种人,但人是会变得,我也是为凝月着想。罢了,这事儿我就说这么几句,字据什么的倒也不用立了。男子要是变心,锁链也锁不住,一张纸也没用。我也就是这么说两句,你可别因此对我凝月有什么不满,把气撒在她头上。”
方子安大笑连道不敢,倒也不怪史夫人说这些话,这年头女子依附于男子存在,自己又是个花心的,还没正式成婚,身边便有好几个女人了,儿子也有了,史夫人当然觉得不快。站在她的角度上,自然是谆谆叮嘱,对自己进行一番敲打警告了。
“岳母大人,其实这一次的事情,我可升不了什么大官。这件事……怎么说呢?我和岳父的功劳虽大,但是却不便明示,也不便太过嘉奖。其中的原因……将来你问岳父大人便是,他会告诉你的。咱们最多只是升个一级官,却也不会就一步登天了。秦桧死了的功劳恐怕早就被人捞完了。”方子安道。
史夫人道:“怎么会?这一次难道不是你的功劳?还能是谁的功劳?”
史凝月也不解的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