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的进攻计划没有变,只是做了一些微微的调整。他们侦查之后选择了其他三处进攻的地点进行同时的攻击。所不同的是,他们选择了一处最为合适的真正强攻渡河的地点,那便是北边大雪山山谷地带的峡谷地形。
选择那里的原因很简单,一则此处出于两座高高的雪山之下,地势开阔,有利于兵马的展开进攻,使出全力。二则,所有的车辆器械要在山野行动是极为困难的,但是从东侧雪山平缓的山坡绕行,抵达山谷上方,便可毫无阻碍的直达峡谷边缘。而这将是决定性的优势。工兵携带的打量板材绳索搭建桥梁的物资可以一股脑的运到这里。一千工兵几乎全部跟随这支兵马,务求从此处一举突破。
萧怀忠也算是孤注一掷了,他亲自制定了三面佯攻,北侧突破的改进计划。其余三处的进攻务求猛烈,不惜代价,造成一种全力进攻的假象,而由赵祁年率领的一万五千兵马的北路大军则在掩护之下悄悄抵达攻击地点进行迅猛的攻击。
为了计划的成功,萧怀忠也算是下了血本了。三面的佯攻打的惨烈无比,战斗一波接一波的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之后,赵祁年的兵马才从雪山山谷飞速抵近进攻点。而这么做的唯一目的便是彻底的转移忠义军防守兵马的注意力,让他们将目光全部注视在正在进行的三处战场,将所有兵力全部投入在这三处战场。一旦北侧进攻发起,忠义军临时调集人手赶去,怕是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这计划不可谓不毒辣,不周密。事实上,忠义军也确实上当了。战斗打响之后,便再没有人还提防着金兵会有其他一路兵马的进攻。金人的狡猾之处就在,他们不但打了个时间差,而且还利用黑夜的掩护让对方弄不清进攻的到底有多少兵马,以达到欺骗对手的目的。正所谓兵不厌诈,此刻便是。
得知北侧崖壁敌军另一路兵马集结的消息,张若梅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感觉到自己几乎不能呼吸,要窒息了。眼下三处战场的压力如此之大,金兵又狡猾无比的从北侧偷袭,这已然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此刻方子安不知去向,她也没处求援,没法让别人给她出主意,短暂的呆滞之后,她迅速深呼吸了几口,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终究还得靠自己,谁都靠不住。连我最信赖依靠的人,此刻却也无法帮我了。”张若梅心中这样想着,迅速下达了命令。
“李大海,从现在开始,你从校尉之职升为副将,我命你全权负责指挥东山崖的战斗。这里的一千三百兄弟我要带走五百去北崖拒敌,你这里人手不够的话,自己想办法解决,可从自愿参与战斗的百姓之中招募。但记住,要他们自愿。明白了么?”
那名叫李大海的校尉知道这时候已经火烧眉毛,沉声喝道:“大统领放心,除非我李大海死在这里,否则必保东崖索桥不失。大统领自己要当心。”
张若梅点点头道:“都要当心,我希望战斗结束,我们都能活着。我去了。”
张若梅迅速召集五百名士兵撤离东崖,将三百名本来无需上战场的女营士兵也带上,总共八百人。好在崖下准备了许多马拉雪橇。三匹战马拉的雪橇可以乘坐十五六个人,雪橇数量虽不够,但张若梅带着三百弓箭手先去拒敌,其余人等先往北崖方向跑步,等雪橇到了回头再接。
往北边崖壁处有近八里的路程,张若梅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北崖上去。但她心里也明白,这么点人手恐怕根本不足以抵挡敌人。但此时此刻又想那些做什么呢?大不了和敌人死战,和大营共存亡,去泉下找自己的哥哥去罢了。站在雪橇上,飞溅的雪沫打在脸上,冷风嗖嗖的抽打着张若梅的脸,张若梅此刻觉得自己孤独无比,寒冷无比。哥哥死后,她似乎成了这世上再也无人庇佑的可怜之人了。
北崖对岸,火把的光亮如白昼,密如繁星。赵祁年率一万五千兵马抵达此处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对面崖壁上虽有烽火滚滚燃起示警,但是很明显没有多少兵马防守,上面只有不到十余人在虚张声势,朝着这边零星的射着箭。
赵祁年下令:“不要理他们,工兵立刻开始搭桥。”
一千工兵早已经将所有的材料搬运到崖壁旁,准备工作早已做好。听得赵祁年下令,他们立刻开始行动。
工兵搭桥的方式是专业的,只要有材料,他们可以凌空造出桥来,而无需泅渡到对岸拉起绳索。工兵在对岸竖起了原木捆绑的三角支架。长达六七丈高的原木支架被栽在地上,中间粗大的原木横梁上悬挂铁滑轮绳索,连接绞盘,由五十多名强壮的士兵进行操作。
办法便是,用滑轮牵引住往前一步步延伸的桥面,每多加三尺,便在三角支架上系上一根绳索牢牢固定住,这样可保证桥面不会坠落。每一块桥面都宽逾丈许的木板模块,下方加了米字型的硬木加固,每一块桥板之间都用铁钩索勾连在一起。前方铺设,后方以原木交错加固。这种快速的凌空造桥的办法,大宋早已有之。当年汴梁城破,金人除了将二圣和大量朝臣皇族嫔妃帝姬和金银财宝掳走之外,还将城中大量的工匠掳走,这种精细的造桥技术也被金人所学会,并且成功的运用到了军事之上。
当然,这种桥不能太长,否则无法搭建起来,但整个峡谷宽度不过二十丈,靠着高大的三角原木支架和几座绞盘拉扯的力道是足够支撑的。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