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西城外,方子安率领的使团兵马正在漆黑的官道上往西山方向而行。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投入西山的山谷之中,便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然而,即便西山就在二三十里之外,但这二三十里的距离却不是坦途。西山山口之外,驻守着金国的数万兵马。当初方子安他们从西山出来只一露头,便立刻为发现,可见驻扎的兵马对西山山口的守卫和监视是极为严密的。
所有人都不说话,整支队伍保持着沉默。只有马蹄声和车轮的声响。在这静夜之中,这种声响很是刺耳。车轮的每一下吱呀声,马儿的每一声响鼻声,都很可能暴露目标。
提醒吊胆的行出七八里路,方子安正祈祷平安无事的抵达山口,前方探路的赵刚飞骑而回,禀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大人,前方五里外有大批兵马迎面而来,应该是金兵西山驻扎的兵马。和我们正好迎头相撞。不知道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正对着我们前来。大人,咱们怎么办?”
方子安紧皱眉头,立刻下令车队停止前进,策马跟着赵刚去往队伍前方。在路北边有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包,方子安纵马而上,来到山包顶端。
远远往西看去,一条火把的长龙在黑夜里很是醒目,火把的光亮蔓延了数里之长。那显然确实是从西山山口到来的金国兵马,按照对方行军的速度,应该最多一炷香时间便会迎头碰上自己的车队。倘若对方是获悉了己方车队出城的消息而迎头赶来的话,那可真是大麻烦了。便是躲,也来不及了。
方子安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突然间,他在远远的北城方向又发现了闪烁的火把的光点,那应该在北边七八里之外的山头位置。距离虽远,但是一大片火把晃动,还是显得很显眼。那应该也是一支兵马,只不过行进的方向也是向着燕京城。
方子安立刻明白了。
“赵刚,传令车队快速前进,到这山包侧面的凹处躲避。让兄弟们把马儿的嘴巴蒙住,所有人都不得出声,不得走动。”方子安沉声吩咐道。
赵刚愕然道:“这能成么?躲在山包侧面?那不是被他们一搜便搜到了?”
方子安道:“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若是冲我们而来,我们躲也躲不掉。这是进燕京的金兵。城里萧裕和完颜亮已经开战,这些是被召进城中的兵马。你瞧北边,那也是一支金军兵马。此刻他们急着赶进燕京城里,目标不是我们。他们只会赶路,不会四处搜索的。快,回去传令。这里只有这座山包背面能藏人,其他的地方太空旷,火把一照便会发现,藏不得人马。”
赵刚顺着方子安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北边的火把,顿时明白方子安所言不差。,两人迅速策马下坡飞驰而回,下令车队加快速度往前行。行到山包处,人马往山包北边的缓坡凹槽处行进。人马都还好说,满载粮食清水的大车适才麻烦。二十几辆大车沉重的很,索性旷野地面被冻得坚硬,虽有乱草丛生,却不至于让大车陷的不能动弹,人马一起用力,将二十多辆大车推到了山坡侧面的位置。为了保证侧面不会被发现,方子安更是让赵刚带着十几名兄弟将左近的矮树全部砍断插在斜坡侧面的位置,撒上地上割下的长草,当做临时的掩护。这要是在白天自然一眼能看穿,但是在这黎明前的黑暗时刻,除非仔细盘查,否则是很难看穿的。
等这一切都准备完毕,前方官道上的马蹄声和行军的嘈杂声已经非常的近了。近到都能听到金国大军兵马的咳嗽声和说话声。使团人马都伏在地上,经过训练的战马是懂得伏地的,只是容易发出响鼻声和容易受惊。所以方子安早已下令,让所有人解下披风蒙在马头上,让战马看不到火把的光不至于受惊,也能减小它们发出的声音。其实在大军行进的喧嚣里,即便有些声响对方也是不会辨识出来的。
火光闪亮,官道上一片通明。金国西山营地大军的先头马队小跑着从山包南侧的官道经过,头也不会的往燕京城方向而去。金兵兵马和消防军兵马只隔着这座山包,相聚不足百步。好在在这如墨的寒夜之中,火把的光亮并不足以照亮百步外的旷野,所以蛰伏在黑暗中的人马压根也没被发觉。
西山营地有近三万兵马,前往燕京城的兵马有两万八千人,所以兵马的队伍很长。虽然小跑着行军,但是通过山包也要花很长的时间。对于蛰伏在山包背面的使团众人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大的煎熬。听着兵马辚辚而过,就在身边。头顶上的光亮忽明忽暗,那是火把的光亮忽明忽暗所致。所有人都爬在冰冷的地面上,屏息凝神的忍耐着。他们一只手握着抽出一半的兵刃以防万一。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金国兵马依旧在源源不断的通行。但对使团众人而言,他们已经有些放松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对方压根也没发现自己。但就在他们神经松弛下来的时候,突然间马蹄声响,十几骑金兵飞驰到了山包之上,就在众人的头顶上方勒马站定。方子安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已经做好了被发现之后攻击的准备,但他知道,一旦被发现,即便能杀一些金兵,但却绝对逃不过这么多金兵的围杀。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一旦被发现踪迹,便第一时间让菱儿和冯一鸣护着史浩趁着黑暗的天色往北逃走,逃得越远越好。自己只能拼命阻截敌军。
“完颜寻将军,咱们这行军的速度有些慢啊。城里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