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菱儿开始杀人之后,这件事便向着方子安不愿意的方向发展了。方子安绝非心慈手软之辈,但今晚他是真的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他并不害怕杀人,可是今晚一旦要杀人,便不是杀一两个,或者三五个那么简单。
眼下的情形就是如此,沈菱儿砍杀四人之后,制止已经毫无意义。剩下的十多人已经开始四散逃逸,他们已经吓破了胆子了。可问题是,方子安怎能让他们逃走,这些人逃出去之后,接下来自己便有大麻烦了。除了连夜逃出京城,恐怕便再无活命的可能。而这便是麻烦之处,也是方子安不肯今晚闹出人命的主要原因之一。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方子安口中怒骂,却又不得不返身回来开始扑杀逃窜的其他人。沈菱儿被方子安喝止之后有些发愣,见方子安也开始杀人,便也毫无顾忌的开始继续追杀。
两个人虽没有交流,但是却极为默契的一南一北分工明确。十几名敌人在楼上被击杀数人,剩下的为了逃命不惜从二楼的窗口往下跳,想要逃命。方子安和沈菱儿跳下追击扑杀,将他们一个个的杀死在酒楼周围。
当方子安浑身是血的提着钢刀来到张家酒楼前院的时候,沈菱儿也浑身是血的走了进来。方子安气的要命,脸色铁青看叶不看沈菱儿一眼,样子着实吓人。
“公子,都解决了。对不起,他们要对你不利,想杀死你。所以我……”沈菱儿低声道。
“莫说了,林子里应该还有人,得找到他们,杀了他们。他们若是逃走了,事情便败露了。我骑马去追,他们跑不远。你在林子里搜索。务必找到他们。”方子安摆手沉声道。
“公子……林子里的三个弓箭手……已经被我杀了。”沈菱儿低声道。
方子安一愣道:“什么时候的事?你进来之前便已经动手杀人了?”
沈菱儿低着头道:“我……我看到他们藏在林子里,拿着弓箭。我便放倒了他们。……从他们口中得知……今晚他们是要杀了你的,所以……我便杀了他们。”
方子安叹息摇头,咬牙切齿的道:“我之前怎么吩咐你的,告诉你出了任何事都不要进来掺和,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沈菱儿低头不语。方子安不再多言,开始拖运尸首,将所有的尸体全部拖到二楼大厅里之后,尸体足足摆满了二楼大厅的地面。加上林子里的三名弓箭手在内,包括夏良栋在内,整整二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面上,这景象简直惨不忍睹。
方子安皱眉站在尸体中间沉吟,沈菱儿怯怯的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这便是你冲动的代价。这二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本来这一切都可以避免的,我完全可以逃出去的,他们还伤不到我。哎,我是不怕杀人,可是我不是嗜杀之人。是你叫我无从选择,杀了这么多条人命。”方子安咬牙道。
沈菱儿默然片刻,迟疑着道:“楼下……楼下还有五具尸体。”
方子安愕然嗔目道:“哪来的又有五具尸首?啊?”
沈菱儿头垂到了胸口,蚊子哼哼一般的道:“是……是酒楼的掌柜和伙计。我适才……看到他们……躲在厨房里。心里想着……要灭口……就……顺手杀了他们。”
方子安差点要疯了,心中更加的恼怒和内疚。若说夏良栋和他的这帮手下想要杀了自己,所以自己杀了他们还能从心理上安慰自己的话,那么张家酒楼的掌柜伙计五人的死便让方子安无法自我安慰了。他们可是无辜的,却也死于非命了。但方子安却又不能指责沈菱儿的做法是错的。自己的身份以及夏良栋的身份,今晚的争吵和打斗,张家酒楼的掌柜和伙计们都全部知道这耳闻。所以,他们活着,那也是自己的威胁。杀人灭口斩草除根,这也并没错。可是,面对今晚造成二十五条人命的结果,方子安真的是无法接受。他不是杀人魔王,不会对生命无动于衷,特别是无辜的生命。而那本是他应该竭力保护的才是。
方子安一言不发的下楼,从厨房里找到了那五具尸体,他们的死状甚惨,死前都是满脸的惊恐和无辜,还有人保持着跪在地上的样子。可见他们死之前是想求肯能活命的,但是终究没能活下来。方子安心里憋闷难当,咬着牙闷着声将他们一个个的搬上二楼,和其他尸体堆放在一起。
沈菱儿跟在他身后脸上满是小心翼翼,不时偷看方子安的脸色,看到的是方子安的一脸漠然和冷冽,也不敢多出一言。
搬运完尸体,方子安下了楼找到了储藏室,里边摆着数十坛烈酒,方子安统统把它们搬上楼,将烈酒全部倒在尸体上。沈菱儿知道方子安这是要放火焚尸灭迹。确实只有如此,才能彻底消灭打斗的痕迹和罪证,彻底的毁灭一切证据。于是她也跟着帮忙。她将院子一角的一大堆柴薪全部搬到了一楼大厅里,堆在门窗楼梯口的位置。
两人忙活完毕,来到酒楼门口。沈菱儿掏出了火折子看着方子安,方子安叹了口气转身往院外走去。在他身后,熊熊的火势燃烧了起来,有干柴烈酒的助燃之下,整座酒楼也几乎全部是木制结构,在夜风的助燃之下,很快大火便冲上了二楼,火势呼呼往上,冲天而起,不可遏制。
当左近的住户和湖边的豪宅人家看到山坡上林子里升腾的大火时,大火已经吞噬了整个酒楼,火焰高达十几丈高,照的山坡上下一片通红。巨大的火焰吸引了西湖上泛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