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吃过了吗?”
“明小姐,你又不是只吃一种药,又忘了?”
张妈把药递到她手里,把水杯也递给她。
明笑微微弯唇,这个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难过,她接了药和水,脸上的‘笑’顿了一下,忽然就抬手把药送进嘴里,然后直接吞了下去,或许是药片划了嗓子,她轻皱眉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喝水。
“等会儿我再送饭来。”
张妈把她手里的水杯拿走,自始至终,这位老妇人脸上的微笑不减一分,也不加一分,明明是恰到好处,但是看起来却又冰冷至极。
明笑继续看斜阳的三分残光,看它们余留人间的样子,偶尔也会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但更多时候是坐在藤椅上看。
整个房间除了这张藤椅属于她,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她的,严格意义上来讲,她独自拥有这张藤椅的使用权,但其实她自己也不属于自己。
整个房间除了这张藤椅,只剩下这张床,以及门口那个盛满了药的保险柜。
每日有人来送衣服,等她换好,然后把穿过的拿出去。
每天定点有人来送药,送水,送餐食。
每两天会有人带她出去散步,锻炼,晒太阳。
其余的所有时间,她都呆在这个房间里。
天光尽暗,黑夜无尽贪婪地吞噬着人间,吞噬着自甘堕落的灵魂,也掠夺着不甘者的自尊。
基地里,老板正伏在桌子上睡得不太安稳。
“怎么不回去睡?”
程易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板睁开眼睛,拧眉坐起身来,伸个懒腰,然后把电脑上的界面全部关掉,“忙忘了。”
“把什么关了?”
“没什么,一点信息。”
“我怎么好像看到景辞了?”
许老板抬头看他,笑了一下,抬眉解释道,“你眼神儿倒还真好,是景辞以前的一点资料。”
“调出来我看看。”
程易撑着桌子,整个人忽然有了焕发的精神。
这几个月里,天南地北的奔波一次不少,有时大半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只要目的有关于她,程易倒不觉得累,反倒是姜平累倒了两次。
显示器上出现几张图片,以及极其简短的几句解释文字。
“就这些?”
“你还想要多少?”许老板苦笑着揉眉头,“这些已经快要了她的命了。”
第一张图片是小女孩站在墙边拍摄的,墙上是红色的方针大字,墙角的她没有多余的表情,长长的辫子编的整齐,澄澈的眼睛里盛着孩子的悲伤。
[十岁,父母突亡,政府补贴补摄]
第二张时已经变成了短发,短得如男孩子一样,依旧是站在墙边,不过这次没有悲伤,墙上也没有大字,是身高刻度表,160,她微抬下巴,额头上还流着血。
[十一岁,殴架,少管所摄]
第三张照片,笑,笑得灿烂,笑得看不出悲喜,头发长了些,齐耳短发随着风缭乱,背后大片的草原,初阳才升。
[十六岁,摄于f洲]
“她的照片不多。”许老板点了一支烟,“一是拍的不多,二是她不喜欢看照片,总是偷偷地把照片都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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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