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然还没到病房门口,就见两个护工阿姨正百无聊赖地靠着走廊的暖气,小声地唠家常。
什么情况?江法言睡了吗?这么得闲?
其中一个阿姨眼尖,忙凑过来打招呼:“哟,陶小姐,您来了!”
陶嘉然含笑答应,指指紧闭的房门:“怎么了?”
另一个阿姨也过来凑趣,见她打听,神神秘秘地小声道:“开会呢。”
开会?在病房里开会?闹哪样啊?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男人边往外走,边从兜里掏烟。一位护士路过,忙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不许吸烟。”
男子闻言,眼角一挑,“谁定的臭规矩?哥就在这抽了,怎么地吧!”说着,还点着烟,猛|吸了一口,狠狠吐出个烟圈,喷在小护士的脸上,呛得她边躲边皱眉。
陶嘉然冷眼旁观,这个男子的一身行头加上这浑身的傲慢劲儿,显然不是个普通来头。长得也还不错,虽然称不上英俊,但也算得上清秀,可为什么性子这么讨厌?陶嘉然相信“相由心生”,这男子浑身透着股子跋扈纨绔气息,没准是哪家的富二代在这儿耍威风。
富二代陶嘉然不是没见过,她家小闺女就是,可岑萌却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更不会跋扈;还有盛世的大小姐盛之樱,虽然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调|戏了,不过她却一点儿都不盛气凌人,性格反倒让人觉得有几分讨喜。想到之前安顿齐洛之后接的那个酷似盛大小姐声音的电话,陶嘉然也忍不住腹诽:这俩人不会有什么关系吧?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如今齐洛是齐洛,她是她,桥归桥,路归路,大道通天,各走一边吧。
这边厢,那个颇有原则的小护士已经和那年轻男子争执起来了。
“你没看那儿贴着‘禁止吸烟’吗?亏你还穿得人模狗样的,啥素质!”小护士鄙夷的眼神上下扫了几眼男子,更不屑了。
“你特么说谁‘人模狗样’呢?信不信我抽你啊!别以为哥舍不得打女人!”男子歪叼着烟,暴怒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小护士有点儿哆嗦,可还是梗着脖子不服输。
眼看那男子就要发难,两个护工阿姨显然是不敢惹他的,都躲得远远的,一副唯恐崩一身血的样子。陶嘉然看不下去这男子的跋扈,一个箭步挡在小护士身前。
“这是医院,能不能安静些?”
居然有人敢数落自己?男子更来劲了,正要跟来人理论,忽觉眼前一亮,一个高挑英气的女人挡在眼前,皮肤白皙,五官很是精致,往那儿一站,不似娇花,却如一杆修竹,正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男子脸色立马软|下来,“见笑了,妹子。”半截烟头扔在地上,皮鞋使劲儿碾了碾,又一扭头冲着小护士:“滚!别让哥废话!”
陶嘉然皱眉。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还招人厌恶。
“小昕!”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透着不耐烦,“进来!别在那丢人现眼!”
男子嘴不服气地一撇,无奈地冲着拄拐杖的老者应道:“知道了,爷爷!”灰溜溜地进了门。
陶嘉然犹豫着要不要也进去,人家是不是说什么机密的事啊?她这会儿进去合适吗?
薛锦昆瞧见了她,冲她招招手:“嘉然,快进来!刚到吗?”
那男子回头,面露欣喜:“你也是来看江董的啊?我们真有缘!”说着,还自以为很萌地眨眨眼睛。
陶嘉然决定无视他。这个人从里往外透着招人烦的劲儿,各种。
挺宽敞的vip这会儿倒是满档,大概有六七个男人吧。有白发苍苍穿着唐装派头十足的老头儿,还有西装革履小头型梳得倍儿板正的大叔,倒是热闹。江法言倚在病床上,似乎很疲惫,看
到她立时有了精神头,那双浑浊的眼睛跟瞬间充满电似的。
“来,来,嘉然,爸爸给你介绍下公司的这些长辈。”
老老少少几个男人闻言神色都是一凛,病房里的温度骤降。陶嘉然感同身受,那几道犀利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穿出几个洞来。
“这是你钟爷爷。”江法言费力地指着拄拐棍的老者。
老者下巴微仰,不屑,正眼都不瞧她。
陶嘉然囧。她真没兴趣认识这些“公司里的长辈”,她只是因为亲情来照顾她这位亲爹,公司什么的和她有关系吗?能吃吗?
江法言也不以为意,跟托孤似的,挨个介绍顾命大臣:“这是你黎叔……这是你匡伯伯……”
这些男人几乎都是下巴微仰,正眼不瞧她。
陶嘉然汗。这是在“保持队形”吗?
她亲爹的面子她总不好驳,即使人家个个不待见她,她都努力微笑着挨个冲着点了一遍头。
“江董!您忘了介绍我!”之前和小护士争吵的男子贼笑忒忒的举手,满屋子人齐刷刷斜眼瞧他。这男人估计也是被这帮长辈鄙视惯了,也不在意,摆摆手:“没事没事,您不用麻烦,我自
我介绍。”拧头冲着陶嘉然一伸手,“妹妹,我叫钟昕,是你这位钟爷爷的孙子,长房长孙。”
陶嘉然真不想认识他。这男人不仅招人烦,对她那点儿小心思更是昭然若揭,还“长房长孙”,你直接说你们家财产地位以后都是你的不是更痛快?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自我介绍,她总不好不管不问。
陶嘉然回了他个外交式的微笑,“你好!”压根就无视他晾在风中凌乱的那只手。
钟昕讪讪的,那只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