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然把枕头塞给岑萌,就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关了灯,睡自己的觉。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吧?岑萌太能耍无赖,或者说太会撒娇了,陶嘉然深觉自己要是继续由着她来,不知道她能作出什么妖来。而且,自己居然很没出息地觉得这样的岑萌有点……可爱。照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没原则地妥协。
她陶嘉然一向不是个没原则的人,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就像她当初无法容忍齐洛离开她去结婚,她绝无法接受和别人分享爱人。即使她痛苦过,即使她曾经那么贪、恋齐洛的一切,让她放弃自己去那样卑微地爱,她做不到。
若论为什么华实集团这么大岑萌偏偏来华文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子公司,陶嘉然不是没想过,特别是这些天来,岑萌的种种表现,让陶嘉然内心有某种猜测,却被她狠狠压制下去不敢面对。她从来不是个真正自信的人。她表现于外的种种从容,大多都是她内心的某种想法作祟的结果。她总是告诉自己,她虽然天生不如别人,但是她比任何人都努力,她可以证明她不输于任何人。这种人注定要生活在不断的自我纠结中,她既不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也不敢在自己真的很优秀的时候承认自己。她就这么每天活在矛盾中无法自拔。
因此,她即使内心有那么一丁点意识到岑萌喜欢自己的念头出现,也会把它摁灭。她陶嘉然是什么人?岑萌又是什么人?两个世界的人,就是两条异面直线,连平行就算不上。何况她对华文有感情,某种程度上对岑子实也有种夹杂着感激与崇拜的情感,她还想在集团内有更大的发展。讨好dà_boss的闺女,她绝、壁做不到,除了认真工作拼命工作,她不会任何其他的讨好手段。而在感情上有所企图,那更不可能。她鄙视利用感情,更有小人物的自我保护意识,她还不想被dà_boss满世界追杀。
就这么恍恍惚惚的,陶嘉然想着些有的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嘉然在睡梦中隐约听到“呜呜”的声音,不真切,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还想拼命发出声。那声音断断续续,还伴着若有若无的抽、噎。陶嘉然打开床、头台灯,另一张床上岑萌脑袋完全、缩、进被子里,被子团成个疑似球形,随着她发出的声音一、耸一、耸的。
陶嘉然皱皱眉,掀、开她的被。岑萌被吓一跳,抬头,她满脸泪痕,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陶嘉然心里一痛,柔声道,“怎么了?”
“疼!”岑萌皱着眉,眼泪还是止不住。
“哪疼?”陶嘉然话一出口,就想到自己做过什么,忙伸手想把她右手拉过来看看。
岑萌赌气地蜷紧身、子不让她看,又觉得心里委屈,“我想我妈了!”脖子又一梗,“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她妈虽然骂她,但从不会舍得打她,更不会这么粗、鲁地对待她。
陶嘉然望天,我又不是你妈,有可比性吗?不过怎么说也是她造的孽,她只好柔下声音,连唬带吓的,“听话,让我看看。要是严重了可会落下残疾。”
岑萌狐疑地看看她,不情不愿地伸出胳膊。
陶嘉然借着灯光看了看,心里又疼了,那只白皙纤细的胳膊上,手腕都红、肿了,一圈都苍了起来。她循着多年的经验,轻轻按了按红、肿处,“很疼吗?”
“嗯。”岑萌咬、泪。
“对不起,”陶嘉然温柔地用手指揩、干她眼角的泪珠,又轻轻把她的手腕放回去,“乖乖躺着别动,我很快回来。”说着,就想去取外套。
“你别走!”岑萌一把拽住她衣角,可怜兮兮地嚅嗫,“我……害怕!”
陶嘉然无奈地看着她,“我去买药,很快回来。不上药的话,明天就得去医院了。”拍拍她攥住自己衣角的手。
岑萌犹豫着松开手,“那你……快去快回,不然,我就……我就挂110!”
陶嘉然无语,就不能少给警察叔叔添点乱吗?
陶嘉然记得宾馆对面有一家药店,还好有夜间窗口,她急急地跑进电梯,又急急地奔出去,还真的就是快去快回。
带着一股凉气,陶嘉然顾不得脱掉外套,坐在床边,就要给岑萌上药。
岑萌安静地看着她。她喜欢看师姐认真的样子,即使是伤着了她,她也喜欢,那样子很专注,很吸引人,让人想靠近,想一辈子都被这样认真地对待。
陶嘉然把活络油倒在手上,手按在岑萌的小胳膊上,用力地搓。开始岑萌还强、忍着咬、着嘴唇不出声,后来再也忍不住了,张着嘴咝咝抽、着凉气,到最后干脆就尖叫出声。陶嘉然的耳朵简直不、堪、蹂、躏,不过她也知道不用力药力就渗不进去,干脆咬咬牙权当不小心踩了猫尾巴。
就这么死、去、活、来十分钟,终于结束了。陶嘉然好心地把岑萌因为出汗粘在额头的头发丝顺到一边,“感觉怎么样?”
岑萌诧异地看着她如此亲、密的动作,小脸不争气地和手腕变成了一个颜色,“好……还好。”
陶嘉然满意地点点头。座机突然响了。
难道是穿着睡衣满街跑被当成了什么可、疑分子?姐没裸、奔好吧?陶嘉然想着,疑惑地接起电话。
“姐们儿,”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照顾照顾情绪好吧?哥们儿一个人出差在外老婆不在身边已经够可怜了,您就别叫这么大声了,好吧?”说着,还惨兮兮地叹了口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