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我想你们一定会喜欢这儿的。”朱迪边说着,边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咔哒”,清脆的声音响过,一间宽敞、干净的房间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
“好漂亮!”岑萌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明净的落地窗前。
远处锥状的火山,蔚蓝的大海,像一幅画,飘飘渺渺,朦朦胧胧,仙境般。
“那是。”朱迪把门钥匙交给陶嘉然。
“朗逸托托?”
“yes!陶,你很懂行!”
陶嘉然暗笑,这个外国人很是喜欢秀她的汉语词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一座休眠火山?”陶嘉然很是配合这个外国人,毕竟人家是地主,客随主便嘛。
“没错,”朱迪点点头,接着又调皮地眨眨眼,“越是沉默,越是可能在某一时刻爆发。”
“听起来挺可怕的。”陶嘉然轻笑。
朱迪耸耸肩。
岑萌眼尖,盯上了床头上方墙上的照片。
“朱迪,这是……”看到那张照片的一瞬间,岑萌内心生出某种异样。
果然,朱迪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想。
“那是岑,和她的爱人。”
陶嘉然也被她的话语所吸引,目光所及处,是两个年轻的女子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没有间隙,没有距离,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阻隔她们彼此相爱。
泠然清冷的女子,再不复她在世人眼中的样子,如一棵藤,紧紧地缠住对方。
陶嘉然分明看出她眉眼中的熟悉感,那是她的母亲,给予她生命的人。她们流着同样的血,因着她,她才有机会见识这个世界的一切,好的,坏的,美的,丑的。
被紧紧依附着的女子,俨然江法言的女版,只是更加柔和温婉,如一缕温暖的春风,熨帖着人心。
如果是她,怕也会被这样的女子融化、吸引吧?陶嘉然想。
潋滟的双眸,穿越了时空,穿越了生死,投射在陶嘉然的身上。
那是怎样的目光?悲悯?柔情?淡然?
悲悯着世人?柔情着爱人?淡然着生死?
陶嘉然不知该怎样形容。
这是她的亲姑姑,她曾一度不知其存在的亲人。如果可以,陶嘉然希望自己能够给予这个女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不为别的,只为让她知道,她悲悯着世人,但她也是被世人在意着悲悯着的。
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在病入膏肓时决然地面对唯一的爱人,并将她远远地推开?只为不让她伤心难过,只为不成为她的拖累?
陶嘉然自问没有这个勇气。她已经一个人在黑暗中走了许久,她渴盼温暖、渴盼光明。如果老天真的要夺走她的生命,她宁愿选择死在岑萌怀里。原谅她的自私,她没有她姑姑那样的勇气。
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亲爱的,你怎么了?”岑萌担心地牵过她的手。
陶嘉然摇摇头,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朱迪,谢谢你!”陶嘉然欠了欠身,“让我们住在这里,我很喜欢。”
看得出,这间屋子经常被清扫,窗明几净,甚至桌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这没什么,”朱迪摆了摆手,“你们中国人说过,‘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岑对我很好,很照顾我,我很敬重她,很爱慕她……她很可怜……”
朱迪的眼圈也红了。
陶嘉然微一挑眉,原来是这样。她的母亲还真的是很有魅力。
朱迪不欲纠缠这个伤心的话题,顿了顿,她引着两人来到窗前。
“看!这是我们的后花园,种着我们这里最美的鲁冰花,还有岑最爱的百合。明天去看岑,我们可以摘大大的一捧,她会喜欢的。”
鲁冰花……
陶嘉然心中一动,放眼望去,蓝紫色、粉色的麦穗状的大片大片的花海,和白色、粉色的百合相映。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陶嘉然小时候看春晚,听那个混血的漂亮女歌手唱起这首歌,一群小孩子围着她,陶嘉然就问奶奶:“鲁冰花是什么?”
奶奶怎么答得上来?
陶嘉然就又问,是不是看到了鲁冰花,就能看到妈妈了?
奶奶无言以对。
如今,满园满目的鲁冰花,尽数在她眼前;妈妈又在哪儿?
斯人已逝,徒留苍冢在人间。
“陶嘉然,姑姑她们……现在很幸福。你别难受好不好?”岑萌依偎在她肩头,同她一起看满园的繁花。
陶嘉然自然而然地环住她。
“萌萌,她们真的……幸福吗?”
“真的,”岑萌软着声音,“相爱的两个人,无论在哪里,只要相守着,就是幸福的。”
“你说,她们……现在相守着?”陶嘉然转过身,双手握着岑萌的双肩,眼神无比的认真。
“嗯,陶嘉然,我是个唯心的人,我相信……相信爱会让两个相爱的人,无论天涯海角,就算是隔着千山万水,就算是隔着时间、空间,隔着阴阳生死,隔着天大的苦难,都会有一天在一起的!”岑萌也认真地回望她师姐。
她的眼睛那么干净、那么清澈,比这世间所有的湖水都美,吸引着陶嘉然的心,只想无限地靠近她,靠近她心中的那份纯粹的爱……
“萌萌,你比我勇敢得多……”
陶嘉然的双手,温柔地,缓缓地,沿着岑萌的肩膀,划过她修长的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