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关老夫子不在,由一位姓文的老师讲《春秋》,求索学堂的学子们治《春秋》的人不多,多数人都听得昏昏欲睡。
待到了休沐时间,陆离听说严世蕃要过来接大家一起去袁州河品那“独钓寒江雪”的优雅寂静,便借故开溜了。这天气,品雪不如唰火锅。
他火急火燎地到了离家铺子城东店,到厨房找了大厨,要他们慢火炖了锅鸡汤,又亲手往里面加了些虫草、香菇、党参之类的东西;另外,又熬了碗皮蛋瘦肉粥。
店里面有现成的白玉盅,他把鸡肉静心挑了出去,只留了几块鸡胸肉,又小心翼翼地盛好汤,找了个破棉袄包好,连同粥一起好好放在一个红木食盒里面,提着就往彭府走。
彭府其实就是县衙的后衙,陆离自然不好从正门进去;好在东北角的角门那儿,却是常开着的。
陆离一身文士打扮,找了个门子通报了一声,很快便出来了一个丫鬟。
这丫鬟却是陆离认得的,名唤小月;她见到陆离提着个食盒,赶紧过来接过了。
“陆公子,没有想到瑜儿姑娘好福气,您竟然亲自来探望她!”
陆离听她叫陈瑜儿姑娘,不是称呼小姐,眉头不由得皱了皱;真不知道陈瑜儿在徐府究竟是什么身份,好似连这儿的丫鬟都不是很尊重她。
“小月姑娘,瑜儿姑娘的病好点了没有?”陆离边往里走边问道。
小月的脸色顿时有些黯然,她摇头道:“时断时续的发烧,又总是咳嗽,大夫说她的不足之症影响到了身体,有些束手无策,每个人都说要等她自己挺过去才行!”
陆离闻言不禁剑眉紧锁,陈瑜儿的不足之症究竟是什么,难道真正就无药可救了吗?
只可惜自己不懂岐黄之术,虽能内视,却不能看到别人的体内;但是以这个世界之雄奇,武学修炼都能够达到传说中的金丹之境,总有些办法能够改善她的体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陈瑜儿这样灵秀的姑娘从此香消玉殒,难免让人扼腕叹息!更何况陆离已经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好感,自己如今与小妹的事情悬而未决,不然的话,如果能够追求心爱的人,与她双宿双栖、举案齐眉,也是人生幸事!
小月一直带着他往陈瑜儿的住所而去,陆离不禁皱眉,自己真正说起来,也才认识她几天,难道这便能登堂入室了?
他放慢了脚步,问道:“小月姑娘,这府上的规矩?我过去怕不大方便吧?”
小月笑了笑道:“陆公子有所不知,瑜儿姑娘和徐家小姐虽然以姐妹相称,其实却是主仆;听说瑜儿姑娘以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幼便与徐家小姐交好;她家与徐家也算世交,后来家中出了事,徐小姐便把她救了出来;这次她们主仆二人落难,好像也是为了瑜儿姑娘的事情才偷跑出来的。”
陆离心中忖道:“难怪我看陈瑜儿和徐想容的关系不像那普通的手帕之交,还真有着主仆之分!”
小月见他停步沉思,忍不住对这俊逸少年偷看了两眼;他对陈瑜儿这么好,大家同为下人,如果也能看上我
哪个少女不怀春!小月起了这个心思,对陆离更加是曲意逢迎,殷勤了许多。
“小月姑娘,你可知晓瑜儿姑娘来到分宜是为了什么?”
“陆公子直接叫我小月好了,她们主子的事情我不太清楚;陆公子你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可以直接去问,我们做下人的实在不好乱传!”
陆离看了两眼小月,只把女孩看得心如鹿撞,双颊绯红;
他笑道:“小月,我还是不进去了;你帮我把这点米粥送去给瑜儿姑娘!”
小月见他不进去了,以为他听了陈瑜儿的出身后有些嫌弃,之前她有些妒嫉陆离来看望陈瑜儿,如今又觉得陆离变化得太快!
所以说,一个人的出身决定了眼界,小月的格局有些小;陆离年少多金,是分宜县城的新贵人物,出身又不太高,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之前她有些羡慕嫉妒陈瑜儿,如今又担心起陆离会看不起自己这丫鬟的身份来。
“公子,其实瑜儿姑娘本身也是下人,现在又是客居此处,不用讲那么多规矩的!”
陆离知道她误会了,也不解释,只是交待她道:“你对瑜儿姑娘说一声,好好将养身体,我以后每天都会过来看她!”
陆离详细地,便转身离去。
他的前世对待情感便是这么粘粘糊糊的一个人,好感总是压抑在心里,不敢勇敢地去追求;如今依旧如此,想表达心意,却又总是到了紧要之处心生退却。
却不知那小月已经心生嫉妒,她自己把那碗鸡汤喝了,只把米粥端给了陈瑜儿,还语焉不详地随意说了几句;
陈瑜儿烧得脑瓜子稀里糊涂的,哪里听得明白,倒是可怜了陆离的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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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离开了彭府,便转道去了关夫子的家。
关夫子的家距离县衙不远,走过两条街便到了。陆离是第一次进老师家的门,便在路上的铺子里买了四色茶点,一坛好酒和一匹布,一起叫那布点的伙计拿了,送到关夫子家里去。
东西买好之后,他便顺着人流往关夫子的家中走去。经过一处菜市,他突然看见前面一群人围着一个笼子评头论足。
笼子里是一只狐狸,皮毛纯白,本来还值几个钱,但是这狐狸卖相有些凄惨,身上污浊不堪,有几处皮毛脱落,尾部更加是一片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