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霖明了她的意思,却不打算遂她的意。眼波流转间,他忽然一把握住了江近月的手。
江近月猝不及防,讶然道:“公子你……”
“本公子方才想到送金玉鞭太俗气,所以决定换一种。”
“啊?”江近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说换什么跟她快暴露了有关系吗?又想着他的叮嘱,便配合他演戏。
“那公子要送什么?”
君霖:“我。”
“啥?”
“我。”
“……你?”江近月当场就惊呆了!
见过送礼的,送金银珠宝的,送美人的,却是头一次听到送自己的。
她哭笑不得:“公子你别说笑了。”
“没说笑。”君霖认真道,“还有什么比本公子更有价值?”
好像是哦。
以目前自己的状况来看,也就数公子最金贵最有价值了。
听兔妖越说越离谱,坐在江近月旁边的昆悟生怕她受蛊惑,伸手握住江近月的手腕,而后指着君霖愤然警告:“兔妖莫要猖狂,这里非你魔界,别仗着你与阿月有契约在身就频频以此要挟,是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你本来就不敢拿我怎么样!
君霖不搭理昆悟,目光落在他握住江近月手腕的那只手上,大有你再不拿开我就把你的爪子剁掉的凶残眼神。
然而——
对方毫不畏惧的与自己对视,那神情分明在说:你大可试试!
很久没被挑衅过的魔君眸光陡然一暗,将出手之际突然被江近月拉拽得歪了一下,他愣了愣,仅在一息间,又反应奇快地往江近月身上一倒。
江近月诧异不已,没料到自己轻轻一拽竟把平日稳如泰山的君霖给拉倒了!
她想都不想,抽出被昆悟握着的手,双手并用去接君霖。
“公子你没事吧?”
君霖顺势靠进了江近月的怀里,然后斜眼瞟了昆悟一眼,再迅速收回,
原本只是想确定一下昆悟的反应,哪知晓江近月竟也跟着看向昆悟。
看便看吧,竟还脱口解释一句:“燕公子,公子说话向来如此,你怎能——”
昆悟:“?”
君霖:“?”
两名公子一头雾水。
君霖之所以会去看这一眼,是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灵力也出了问题。
而昆悟却是冤得不能在冤了!
他明明连手都没动一下,无端端地惹她猜疑。
“阿月……”他有些难过,欲言又止。
江近月并没有真的责怪昆悟的意思,她只是想调解,谁能想到情急之下语气偏重了些。
见昆悟一副心伤的神情,她很是自责:“燕公子对不住,我性子急,方才所言并无他意,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怎能不往心里去?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恨不能铭记于心啊!昆悟心里如是想着,嘴上答:“好,阿月说不往心里去,我便不想。”
语气里满满的妥协迁就,就好像江近月现在提出要摘天上星,他也能立马点头答应。
不知怎的,江近月有点不敢与昆悟对视了。
她何德何能?让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的人界公子、神界仙君再三向自己妥协。
终其原因,不过是仗着自己像他的故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占便宜罢了!
如此得寸进尺委实要不得!
思及此,江近月真诚的道歉:“燕公子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对不起什么?”君霖突然接过话头,“你是道歉上瘾了么?”
“……并没有。道歉全因我的错。”江近月垂在桌下的手轻拽了下君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是啊,错在哪?对不起什么?”昆悟难得跟兔妖站在同一战线上,注视着江近月,期待她能给出一个解释。
她会习惯性向自己道歉,会在看见无根柳的第一眼就喜欢上,是否也会因此联想起一些细枝末节,从而记起自己是谁呢?
哪怕她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对兔妖安排的身份产生质疑,他就有办法让她抵消对自己的防备。
昆悟很是期待。
君霖很是担心。
新一轮的试探又无声无息的开始了。
姓燕的无缘无故的拿出一枝柳条来,绝对不单是哄江近月开心。
而心无城府的江近月从见到柳条后的反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否已经侧面印证了昆悟的猜测呢?
否则他凭何对江近月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以前他对江近月也好,但那种好总让人感觉心存芥蒂。
可不知从何时起,那次出事;也许是搬离燕府后;也许是子曰茶楼里听来的内幕消息,总之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最终成为捅破蒙住昆悟眼睛的那层窗户纸。
他像是看透了一切,也像是突然间想通了,对待江近月再不似先前那般束手束脚,反而大胆自然的向她袒露自己的情绪和心思。
比如此刻,他赠柳条的目的是为了侧面证明他俩的关系,同时又执意要江近月解释她为什么要道歉,对不起什么,其目的何为?
不就是在牵引江近月深想,妄图她忆起他俩的关系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别的他不好定论,可光是踹门这一出,以及听到自己胡说八道后的举止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要换做前些时候,他估计只会说“不要道歉”,还会小心谨慎的观测江近月的情绪,摸着石头过河。而现在——他是抱着与自己力争到底的心思啊。
不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