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鹃重又坐起来,问道:“去哪里啊?什么时候走?”她伸手拿了衣裳穿起来。
郦韬挺直脊背仰着头坐在凳子上,东芝取出来象牙梳子,为他梳顺头发,动手在头顶绾了一个髻。
郦韬扭头看了一下穿衣下床的缦鹃,说道:“中午吧,去哪里就不告诉你们了,省的你们担心。”
东芝绾好发髻,转身去妆台上拿了金丝镂花七宝发冠,“您不告诉我们知道,我们才会更加担心呢!”她说道。
“就是啊!”缦鹃走过去端了茶碗掀开盖子吹了吹,送到郦韬唇边儿,“慢点儿喝,小心烫……”她说道。
郦韬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你们知道了怕是睡不好觉。”他笑着说道。
等东芝为他带好发冠,郦韬站起来上下看了一下自己,转身大步往外面走去,“天还早,你们再睡会吧。”
郦韬陪着他祖母吃了早饭,又搀扶着老太太在园子里,慢慢的溜达了一阵子。
早上明媚的阳光,带着春天青草的气息,呼吸间,让人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从东面那片已经发芽的牡丹,踩着曲折的石子小径,绕过几丛花木,走到一株玉兰树下站住脚。
郦韬伸手摘了一朵玉兰花凑到老太太的鼻下,“阿婆闻闻这个,香不香?”他说道。
“有什么事情?说吧。”老太太伸手拿过那朵玉兰花,放在鼻子下面慢慢嗅着,她感觉孙子有些不对劲儿,早晨起来就跑出去给她买小吃,又陪她吃了早饭,这会儿又扶着她在园子里转圈,这太不正常了。
郦韬略一沉思,开口说道:“阿婆,我有些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能陪在您身边了。”
“去哪里?”她问道。
郦韬没有回答她的提问,“一些小事,我会尽快赶回来的,阿婆放心好了。”说着话,郦韬扶她在一个石凳上坐下,蹲下来为老太太捶着腿。
“嗯,知道了。”老太太沉默了片刻,说道:“法华庵的桃花开了吧?我想着去那里住几天。你一走,这个院子里空的很,法华庵那里好些,我也可以听听经文,也可以吃几天素斋饭。”
郦韬想了一下,说道:“也好,那我让人去收拾收拾。”
早晨,若雪让府里的大厨房煮两锅小柴胡汤,让府里的老少早晚各喝一次,预防春季的寒热之症。
若雪让内院的人不许去外院,外院的人也不许进内院来,日常采买的物品放在二院的门外,在由内院的人自己去取。
曹老夫人大早上的,就看到一碗药摆在饭桌上,心里就有些不悦,没病没灾的喝什么药。
“这是什么药,哪个大夫开的?”她问道。
“这是预防春季寒热的药。”吴妈妈在曹老夫人身后,躬身回禀道。
听吴妈妈说是预防春季的寒热之症,曹老夫人才端起来喝了。
二小姐若娴和四小姐若凤,还有五小姐若菲、六小姐若兰围坐在圆桌边儿,陪曹老夫人一起用早饭。
桌子上有两笼茴香陷的包子,一盘油酥饼,和四碟小菜。
每人跟前儿,放着一碗红枣香米粥。
六七个丫鬟在她们身边,伺候茶水碗筷等物。
坐在曹老夫人左面的五小姐若菲,开口说道:“不是大夫的方子,是大姐姐开的方子。”
“胡闹!”曹老夫人把碗甩给吴妈妈,脸上也有了恼意。
若菲抿了抿唇,没有再挑事儿。
吴妈妈赶紧解释,“虽不是大夫开的,也都是现成的方子,倒也是对症下药。”她说道。
“我没病大姐姐也让我喝了,好苦好苦!……”若兰说着话,她的小脸上,因为想起那碗苦苦的药汤,都皱到一处去了。
“我也喝了半碗,剩了一点儿倒掉了,好苦的。”四小姐若凤吐了一下舌头说道。
坐在另一边的若娴,咬了一小口手里的茴香馅儿包子,说道:“大姐不是说预防吗?喝了不得病就好了。我舅舅家里都有好些人病了,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要得病呢!”
“真的吗?”若菲看着她姐姐,她怎么没有听说舅舅家的人都病了。
“昨天大哥去舅舅家看了,大表姐和三表妹还有大舅母都病了。”若娴接着说道:“大哥回来后,就打发丫鬟回禀阿娘,阿娘那个时候刚睡下了,大哥的丫鬟就说给宁嫂子听了。我的丫鬟去小厨房要热水,听见她们说话,回来又说给我听,我才知道的。”
若菲轻轻地“哦”了一声,就说嘛,家里怎么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曹老夫人听的皱起眉头来,这怕真是疫症呢!她活了快六十年了,也曾经历过两次疫病,那两次病发的地方多达六七十个府县。
若兰问道:“喝完了药就不得病吗?”
若娴看着对面坐在那里搅动粥碗的小妹,说道:“可能吧!”
“那我就乖乖的喝药啦。”若兰说道。
若凤放下手里的筷子,“晚清表姐家离咱们家那么远,应该不会传进府里吧?”她说道。
若雪和若红陪着田氏吃了早饭,又和她说了一会儿闲话,才有丫鬟来回说周姨娘起身了。
若雪让集辉堂里的丫鬟仆妇,一天多喝一次药,确保田氏和周姨娘身体健康,不受病毒侵害。
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也被严令不许几处串门子,都老实待在院子里。
几处住人的房屋,都要用醋熏蒸一下,预防病菌滋生和杀毒。
若雪也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