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安坐在窗前,手里拿着陆藏锋带来的那件衣服,身侧放着针线篓子。
陆藏锋坐半依半坐,靠在贵妃椅上……
他侧着脸,神情专注地看着坐在窗前,为他缝补衣衫的月宁安,淡漠的眸子渐渐注满了温情。
束在身后的长发垂下一缕,柔和了他冷硬的眉眼。
唇边浅浅的笑意,淡化了他周身的冷酷气息。
两人一坐一卧,一个专注手中的衣衫,一个专注地看人,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响。
阳光透过窗棱闪进来,照在两人身上,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气息。
然而,这只是表面。
实际上,月宁安这会气炸了。
陆藏锋许下护她在京期间安全的承诺,只要她补一件衣服,想要盯着,月宁安也不介意,可是……
她把陆藏锋带到绣房,陆藏锋却嫌绣房味道难闻,要换地方。
有权有势还有人脉的是大爷,月宁安虽觉得陆藏锋忒挑剔,但还是带着陆藏锋,去旁的房间,可是……
“这屋子光线太差,换一间。”
“这屋子桌椅摆放得难看,换一间。”
“这屋子没有矮榻,换一间。”
“这屋子离厨房太近,换一间。”
……
一连走了数十间屋子,陆藏锋都能挑出不满意之处,且每一回的理由都不同。
月宁安带着陆藏锋一路走下来,都要被陆藏锋磨得没有脾气了。
“大将军,要不我们直接去花园的凉亭?”月宁安带着陆藏锋,从一间被陆藏锋嫌小的屋子里出来,脸上的笑容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已经带着陆藏锋,把她家走了一遍,就差她和老头的院子没有去。
老头的院子,她是不可能带陆藏锋去的,就算带去了,陆藏锋也能挑出问题了。
药味难闻。
而她的院子……
她更不可能带陆藏锋去。
然而,陆藏锋确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他没理会月宁安提议,而是主动提道:“房。”
内书房与她的卧室中间隔了一个小花园,月宁安略一思索,应了。
她是真拿陆藏锋没有办法,现在陆藏锋开了口,所提的地方正好踩在她的底线上,她勉强能接受。
于是,两人就来到内书房。
月宁安平日见客都在外书房,内房就是她用来看书、算账的地方,虽收拾得整齐,却不像外书房那正式。
内书房内不仅有矮榻,还有贵妃椅,是月宁安累了,用来休息的。
陆藏锋走进内书房,不用月宁安招等,就往贵妃椅上一靠,把靠窗的矮榻留给了月宁安。
月宁安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不就是一把椅子吗?
回头,她让下人送到厨房当柴火烧了。
月宁安面无表情的在矮榻上坐下,把针线篓子拿出来,从相同的料子中抽出数根丝线,开始为陆藏锋有缝补衣衫。
月宁安的女红算不上好,绣花一类她不会,但缝补衣服却是足够了。
当然,她的手艺跟绣娘无法比,没法做到让人看不出痕迹,但她想陆藏锋应该不会在意。
陆藏锋拿这件衣服来找她缝补,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要真当陆藏锋在乎这件衣服,那她就傻了。
只一道口子,月宁安花了半个时辰,就缝补好了。
起身,将补好的衣服拿给陆藏锋看,却见……
陆藏锋不知何时,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书房内的贵妃椅,是按月宁安的身量定制的。
月宁安躺着刚刚好,陆藏锋躺在上面却有几分委屈,连翻身都难,尤其是他的双腿,只能委屈的落在椅子外。
就这样子,陆藏锋也能睡着?
月宁安拿着衣服,站在陆藏锋面前,气笑了。
她不相信,在战场上历经生死回来的陆大将军,会在不熟悉的地方睡得这般沉,连她站在他面前都不知。
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陆藏锋他装睡。
你永远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要睡就睡吧。”月宁安犹豫一秒,就转过身,将衣服叠好,放回锦盒,放在矮榻上,而后……
看也不看贵妃椅上的陆藏锋,转身走出书房,留下装睡的陆藏锋。
如月宁安所想,陆藏锋并没有睡着,月宁安一走,他就睁开了眼。
他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眼中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而后,便再次合上眼。
这一次,陆藏锋真睡着了,直到夜幕降临,他才醒过来。
起身,看着窗外的暮色,陆藏锋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许久不曾睡得这么沉了。
在月家睡了大半天的陆大将军,养足了精神,便带着被月宁安修补好地衣服走了。
他没有像月宁安告辞,也没有留下来用晚膳。
月宁安知道后,也只是应了一声。
她与陆藏锋,只是做了一个交易,仅次而已。
然,陆大将军没有留下来用膳,另一个更难缠的,却踩着饭点来了。
“陆藏锋呢?”赵启安没走正门,也没经任何人通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饭厅,把正在用膳的月宁安吓了一跳,险些把手中的碗打翻了。
“赵大人?”月宁安缓了口气,放下了碗筷,面色有几分不郁。
赵启安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赵启安冷眸一扫,阴着脸道:“就你一个人?不是说陆藏锋这两天,一直在你家吃饭吗?今天也在你家呆了一下午?”
“大将军是有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