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那野狼首领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他们部落的勇士就算再能打,但是人口基数摆在那儿。对上突砺也就罢了,他们跟大楚是死敌,食物也不够。除非是能一次就攻打进野狼的地盘,不然的话他们也耗不起。
大楚却是不同,地大物博,人口也多。不过就是派出一支军队围困住野狼,三年五年的,野狼只会被活活的耗死。
与其落到那等下场,还不如早早的开始选择一条路。
大楚现在的皇帝陛下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从他愿意与草原小部落交易就能看出来了。哪怕心思不纯,想要借力打力,但是态度总归还是有的。
跟突砺没有和解的可能,与其等着日后不得不屈服,还不如在有自由的时候,先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康亲王连着数日都要求见楚九州,楚九州却是一直都冷着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谁还有时间去见一个背叛者!
不过到底也算是楚家人,何况楚九州还指望从他那儿打听点事情,选了一个不那么忙碌的日子,带着顾莳甜一起去见了康亲王。
顾莳甜纯粹就是好奇,哪怕是前后脚就能知道,但是……好吧,她就是闲着无趣,所以跟着楚九州一起同去看看热闹罢了。
当然,她也存着那么一丁点的看康亲王笑话的心思。
康亲王看到她的时候果然有些不悦,虽然很轻微。顾莳甜只当做没瞧出来,以康亲王的为人,能够滴水不漏的伪装了这么多年,又怎会当真轻易在他们跟前泄露真正的情绪,不过就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罢了。
见他们都没有反应,康亲王的眸色稍稍沉了沉,却是不再做出抗拒顾莳甜的姿态。
说是坐牢,实际上更像是一个没有自由的软禁之处。监牢里特意间隔出三间屋子,一处用来沐浴更衣之处,一处休息,一处是会客厅,用作寻常活动之用。至于如厕之所,则是特意安排在偏僻之处。
也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顾莳甜找了稍稍角落一些的地方坐下,打算当一个安静的壁花。楚九州则是在坐下之后,面色略微复杂的看了康亲王片刻,这才开口问道:“近几日底下之人可有怠慢了亲王?”
康亲王笑了笑:“处处妥帖,并无怠慢之处。”
楚九州点了点头,一副不知该如何接话的模样。
康亲王向来拿得起放得下,既然主动求见,事到如今自然也不会再拿乔。到这话总时候还自恃身份,那都是蠢货!
“今日请皇上过来一见,也是想要知道臣究竟犯了……”
楚九州伸手止住他的话头,极为干脆的道:“以亲王的本事,想必也知道朕在与草原小部落做了几年交易。”
康亲王心中有不妙的预感,却还是点了点头,这事儿也不是做的很隐秘,该知道的都知道。最开始他也想过要趁机插一手,最好与那些小部落能加深一下关系。只是后来发现皇帝并不允许其他人插手其中,他也不想与皇帝把关系弄的更僵,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九州见他点头,这才继续道:“正好,野狼部落也是交易对象之一。野狼部落的首领有意与大楚交好,便先给出了一点诚意。”
康亲王面色一颓,余下的话就不用再明说了,他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他又怎会忘记。
楚九州沉默片刻,这才问道:“为何要如此?”
康亲王也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嘴角露出一丝讥诮之色来:“难道皇上会猜不到?”
当然是为了那个位置!楚九州知道,可他却偏不说,只冷眼看着康亲王:“朕只想听康亲王你亲口说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康亲王张嘴就想要说,可也不知为何,这话到了嘴边他愣是生出一丝羞愧来。
他不理解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情绪,有什么可羞愧的?愧对老祖宗?他还没死呢,愧对老祖宗的事情还是等他死了之后去地下见了他们再说也不迟。
愧对皇帝?
康亲王看了楚九州一眼,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他有什么可愧对的。如今这场面,不过就是成王败寇,他无话可说,却也不必惭愧。
“当年我父皇尚在之时,我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幼子。”康亲王终究没有直接回答楚九州的问题,反倒是说起了过往。而且语气也改变了不少,甚至就连自称都改了。
顾莳甜眉头微挑,这是觉得自己已经注定了下场,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打算将压抑在心底的那些话一吐为快了?
康亲王继续道:“只可惜,再得宠有什么用?我这个最得宠的幼子,跟自己兄长的儿子差不多年纪。真要论起来,陪伴我时间更久的,是皇兄皇侄而不是我父皇。”
康亲王看着楚九州,忽然笑了起来:“小时候还觉得高兴,父皇虽然驾崩的早,可是皇兄将我当成亲儿子一般养着。皇侄与我年纪相当,我们自小吃住都在一起,就连东宫也是一起住的。然后我才是发现,再一样的对待,在身份上终究还是有天与地之别。”
他是臣,而自小一起长大的皇侄是君!人后如何不说,在人前,他这个当臣子的终归还是要给人下跪。
同样都是姓楚的,同样是正统,凭什么他就要低人一等?
他不服气,更不甘心!
“若是他足够出色,我或许纵然心有不甘,可到最后还是会接受现实。可他在登基那几年尚且能做一个明君,慢慢的本性就露了出来。不